对方只回:再联系。
天色微明,向非晚喝了水,重新倒好一杯端进房间。
她上床时叶桑榆翻了身,吓得她半天没敢动,好一会儿她听着没动静才慢慢躺下,刚捞过细腰抱怀里,叶桑榆咳嗽了一声,喃喃道:“我要喝水。”
两人一觉到天亮,向非晚是被叶桑榆叫醒的。
她半夜被迫当夜猫子忙工作,现在呵欠连天想睡觉。
“我昨天不是说了要带你去一个地方么?”叶桑榆提醒着,帮着向非晚穿衣服,“伸手,低头,往里套,别动,我给你拽下后面。”
向非晚困得靠在她肩头,哼哼唧唧地说:“我要睡觉。”
“上车再睡。”叶桑榆软声细语哄,“乖哈,伸手,别等我发火,发火罚你,可就不是这待遇了。”
她软硬兼施,看得一旁林映棠无奈地摇头。
车子一路驶出去,向非晚在后排,倒在叶桑榆怀里睡得舒服。
期间有过短暂的翻腾,好像是有人抱她,她实在太困,眼皮都睁不开。
过了一会儿,向非晚感觉周围安静了许多,她仿佛躺在一艘船上,正在摇摆着往前走。
现实是,向非晚躺在护理床上,从地下车库推到高级病房,同时安插不少人守在门口。
叶桑榆偷偷叫来老教授,意思是:我来交人了。
老教授点点头,抬手看看时间,低声说:“让她睡到中午,下午开始做检查,没问题,尽快安排手术。”
向秋水那边,叶桑榆在微信里联系,病情简单提了一嘴,把向秋水吓哭了,她哄了好一阵,提醒道:“先把票买了再哭。”
“敢情你不是亲姐,你说得这么轻松。”向秋水说她没人性,一句安慰的话都没有,她不以为然,“我说什么你也未必信,毕竟我不是医生,到时候让医生跟你说吧。”
老教授找到向非晚的主治医生,再联系院内的专家教授,一起开了会诊。
叶桑榆作为家属参与其中,其中涉及到专业词汇不懂,但大多时候都是通俗易懂的。
向非晚的病情,比预想的要严重,之所以看起来不严重,是因为服用了药物。
专家们根据向非晚现在的反应来推算,她吃得药剂量越来越大,才能勉强维持现状。
至于叶桑榆看见的脑袋砸墙,那是颅内出血压迫神经引起的。
当下做手术已成定局,但具体的医疗方案有了分歧。
一部分是建议一次性完成,难度大,风险高,但对于病人来说,少遭罪,创伤面小,恢复快。
另外一部分建议分两步完成,降低难度和风险,但创伤面大,恢复周期长。
两个方案之间的好与坏,统统摆在明面来说。
老教授问叶桑榆的意见,在她发表意见之前,老教授如实告知她:“这个方案,也只是当下最好的方案而已,但手术结果无法保证。”
向非晚已经错过最佳手术时间,注定要承受更高的风险,她压了压心口,试探地问起最糟糕的结果。
几位专家你看我,我看你,最后还是老教授开口:“最糟糕的结局是死在手术台上。”
她的心扑腾一下,浑身一阵冒冷汗,老教授连忙转了话锋:“但是呢,你先别怕,也别多想,这是最糟糕的结果,但大概率不会发生,向非晚现在手术,面临的风险是,手术过程中的大出血,以及术后的危险期。”
这边会议结束,林映棠发来信息,向非晚醒了,脸色有点难看。
叶桑榆赶回到病房,一群人堵在门口,跟一座山似的。
向非晚让他们滚开,没人动一下,她推开一个,还有后继人,总之门口被堵得水泄不通。
人气得恼火,威严厉色,一帮人有点打怵,林映棠赶紧打电话给叶桑榆。
叶桑榆示意他们让出一条路,沉了沉脸色:“刚刚骂谁混蛋呢?”
向非晚气得不轻,坐在床头,拍床上自带的小饭桌,拍得啪啪响,冷声道:“你看看吧,花钱养了一堆混蛋回来,让他们听我的,他们呢?可倒好,没一个听我的。”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叶桑榆怕她再怄气,把自己也骂进去,示意那帮人退出去关上门。
叶桑榆从身后抱住向非晚的腰,显然有哄她的意思,她心里受用,但表面冰冷淡漠,硬邦邦地问:“干嘛干嘛?”
“抱你。”叶桑榆故意凑到她耳边吹气,“不行吗?”
正常人吹耳朵都红,何况心上人亲自吹,向非晚的语气没那么硬了,哼了一声:“糖衣炮弹!”
“那你要不要?”叶桑榆作势要放开,“不要我就……”
下一秒,向非晚转过身抱住她,颇有几分娇羞的怨气:“不准放开。”
拿捏一个人的方式,有两种,一中比较难,难在对方不愿;另外一种,就是她们这类,可以说是姜太公钓鱼,也可以说成是周瑜打黄盖。
做手术这事,叶桑榆没打算给向非晚留下任何余地。
但好歹是个大活人,总不能硬生生逼她就范,病人心情不好,也会影响康复。
“你现在不做手术的不愿,是因为有事在忙?”叶桑榆早上听过录音之后,基本已经猜到部分事实,所以向非晚点了点头,她也不意外。
“这事没你不能做吗?”叶桑榆这次是故意问的,向非晚垂着头,像是默认。
“那你有没有想过,你不做手术,就意味着你可能倒在某一个地方,而你要完成的事,会因此中断?”叶桑榆用百分比跟她换算,“如果做了手术,能减少一个极大的不确定性因素,也就是你做事成功的概率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