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桑榆冷哼一声,转身走了。
向非晚在门口提醒她穿长袖,有蚊虫。
她说喷了药,向非晚也要喷,她嘴上不乐意,但让向非晚转过来转过去,抬起手臂,扬起头,闭上眼,别张嘴……
她们心里不仅都有对方,而且是只有对方。
冬青上次跟半夏喝酒聊天,半夏跟她说的。
她们注定是要在一起,只是这条路本就没那么好走,她们本人比谁都清楚。
半夏远比冬青看得透彻,问她:“为什么叶桑榆出狱就去华信集团了?”
她当然理解是为了报仇,半夏又问她:“那叶桑榆做的事,是在伤害向总吗?”
答案当然是否定的,她和叶桑榆达成同盟的前提就是:她们都想保护向非晚。
半夏喝了一口酒,呼出那口辛辣气,过来人的语气说:“就像磁铁的两极,注定互相吸引,叶桑榆恨向总,但那恨都是来自于爱,她离不开向总,可心里又不甘,所以就要折腾。”
冬青直呼她是洗脑大师,因为听着听着就认为半夏说得很对。
至于这事儿什么时候才能算完?半夏推测,得有那么一次生活的巨变,生离死别的程度,才能灭了地狱之火。
冬青半信半疑,爱情真的无坚不摧么?
万一她们任何一方先放手了呢?半夏笑话她傻:“要放手早就放了,桑榆坐牢都放不下,向总为她付出的,她终有一天会知道。”
再细问关于向非晚的付出,半夏不说了。
现如今看来,她们两的相处模式,确实异于常人,有点相爱相杀的意思。
她们相爱,也只有她们可以相杀。
她们在这方面出奇的一致,不允许任何人欺负另外一方。
冬青关于恋爱的雏形,都是跟她们学来的,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冬青听着关门声响起,她才长长地松口气,转而又心疼起向非晚,她还不知道自己被举报了。
她们很有默契,谁也没开口,壮壮鼻子拱拱这,身子蹭蹭树枝,颇有“一家三口”的风格。
她们又去了小公园的长凳,叶桑榆坐下,向非晚挨着她坐下。
凉风习习,偶有蛐蛐鸣叫。
天色方晴,深蓝色高而悠远,几颗星星镶嵌在夜幕上,一闪一闪亮晶晶。
叶桑榆心底闪过那句“你是我白天黑夜不落的星”,向非晚突然说:“我记得你的表白。”
就那么恰好,她们想到了同一句话。
叶桑榆微微扬起头,没做声,向非晚试探着似的,往她这边靠了靠,再靠近一点,最后轻轻靠在她的肩膀,轻声呢喃:“这也是第一次。”
她生怕被拒绝,叶桑榆却没动,由着她依靠,肩膀略沉,但也很踏实。
许久后,向非晚都没动静,叶桑榆听见她淡淡的呼吸声,匀称舒缓。
她低低叫了一声“向非晚”,人没动静,她歪头看着精致的五官,夜色镀上一层朦胧,也无法掩盖她半分的美。
这是长在她点上的颜值,无论何时,在哪里遇见,都会一眼万年。
看似放松的人,灵魂被宿命捆绑着,极力挣扎也未必不能挣脱。
可即便藤条带着刺,爱得鲜血淋漓,也没人想过放弃。
她推开过,她羞辱过,她折磨过的人,如今依旧靠在她的肩膀。
她的肩膀温热,不知是谁的热度传给了谁。
或许,灵魂早已背着她们融为一体。
除了彻底与向非晚割裂这件事,叶桑榆做的其实都算不错,一切都在朝着预期的发展。
所有的事,她都积极主动在做,也唯独这件事,她是被推着往前走的,走得很难,因为向非晚总是会往回拉扯她。
她还没从没有彻彻底底地对向非晚狠心过,所以一路走,也一路回头张望。
只是那日终究会到来,她不知自己会表现如何。
叶桑榆会因此心焦,手机响得很突然,是旅馆老板的电话。
向非晚迷茫地看着她,她接着电话往回跑,跑了几步说:“你把狗送回去。”
“怎么了?”向非晚叫着壮壮,一人一狗追上叶桑榆。
叶桑榆开车门,一人一狗比她动作还麻利,齐刷刷上了车。
“下车,我有事!”
“什么事?”向非晚看她手有点抖,“要不我来开车?”
叶桑榆等不及,一脚油门驶出去:“陈芳芳的母亲不见了。”
她打电话没打通,陈芳芳的主治医生才接起电话:“我正要给你打电话,陈芳芳被强行带走了,说是她的亲戚。”
向非晚发了条信息出去,嘴上安慰叶桑榆道:“别急,应该不会走远。”
“大概率是秦熙盛干的。”叶桑榆拧眉,想起什么,打给阿Pin:“还得麻烦你,帮我找人。”
阿Pin向来不啰嗦,问清基本信息挂了电话。
叶桑榆又打给冬青:“津川市那边是不是一直有着盯着呢?”
冬青嗯了一声:“一直有人看着,你之前安排的服务生,和小孩子混得很熟。”
叶桑榆让她把人给看好,今晚可能要有用。
向非晚坐在旁边,看着她似是慌乱,但又很稳地安排着。
“果然是长大了不少。”向非晚感慨道,叶桑榆瞪她一眼,不领情。
很快,向非晚的手机屏幕亮了一下,她机警地问:“谁?”
“我也安排人在找。”
叶桑榆的手机也来信息了,Pin查出来,是秦熙盛安排人干的,已经把两人往荒山野岭带去了。
冬青也从家里出来,奔着荒山野岭去了。
她半路打给半夏:“你也去吧,向总在她车上,我怕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