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下意识缩回腿,想说你有病啊,但嗓子干哑没说出来。
向非晚坐起身,眸光与夜色般浓稠,看不出任何情绪,唯有冷清的声音:“醒了?”
她清了清嗓子:“废话。”
向非晚起身给她倒水,她不客气,仰头全喝了。
喝得猛打嗝儿,安静的环境里格外明显,她脸上一阵热,向非晚沉沉的脸色似乎缓解了几分,轻叹道:“感觉怎么样?”
“没事。”她嘴硬,自己喝的酒,跪着也得说没事。
向非晚随手摁亮床头灯,盘腿坐在地毯,仰头看她:“饿不饿?”
“不饿。”叶桑榆站起身,“我要走了。”
她的腿被揽住,向非晚双臂圈紧她,扬起头:“不准走。”
叶桑榆本就酒后没缓过来,被她一晃,人又跌坐到床上,冷着脸问:“干嘛?”
“昨晚的事,你没什么想说的?”
她就知道,向非晚不会轻易略过昨晚的事,她面无表情:“没有。”
房间里,长达几分钟的寂静,像是无声的较量。
向非晚最后站起身出去了,叶桑榆微微偏头,看着地上被拉长的身影最后被夜色吞噬。
叶桑榆浑身酸痛,赶紧躺下歇口气。
她翻了半天找到手机,强撑着身体慢慢往门口走,听见厨房的水流声,向非晚已经在做饭了。
正常来说,识趣的人,是会选择留下来的,尤其是昨晚硬刚向非晚,但叶桑榆非一般的人,她往门口走,决定溜掉。
然而,门拧了又拧,身后传来淡淡的话:“反锁了,只有我能打开,等吃完饭再说。”
她回头恶狠狠的小眼神落了空,厨房很快响起切菜声。
叶桑榆索性放赖,躺在沙发上。
冬青接连发了一堆消息,一是说和半夏过生日整体不错,也套到一些消息,等见面再说。
之后又说她见面把半夏爆捶一顿,半夏没还手,她打得一点都不爽,嘴硬冷血的人,说下次还是会做同样的选择。
叶桑榆简单回几个字,冬青发了个鬼鬼祟祟的表情包:我说完了,到你了。
冬青不知从哪听说昨晚的事,说是向非晚气得不轻,大发雷霆。
叶桑榆不冷不热回:我可没气她,我是她助理,我不得挡酒么?再者也没等到她发火,我们就散了。
冬青:你真不知道啊?
叶桑榆从冬青口中得知,昨晚参加酒局的人,除了王秘书暂时平安无事,其他几个人要么是名下的店有人闹事了,要么就是和人发生争执,还有一个最惨的,据说是抱了她,手臂摔断了……
她的大脑短暂地停滞,难以相信这都是向非晚做的事。
叶桑榆:你怎么知道?她这样不犯法么?
冬青:我就是知道啊,犯法是没有的,那几个人渣本就不是善茬儿,仇人不少,轮不到向总亲自动手。
叶桑榆又问起王秘书,这位秘书大有来头,是另外一市领导的亲属,在京州市从政,时常借着领导的名义拉拢一些人脉。
向非晚之所以拉拢王秘书,也是因为他和海洋环保局的领导认识,今年华信集团和海洋环保局合作,算是王秘书搭桥,不过向非晚也帮他安排亲戚在公司上班。
叶桑榆心里一阵打鼓,该不会那么巧吧?
事实上,还真就那么巧,王秘书的亲戚,正是被叶桑榆淘汰掉的那位。
两人聊着,客厅的灯亮起,向非晚淡淡的声音温柔:“吃饭了。”
向非晚做得偏清淡,很明显是考虑到她酒后的原因。
餐前,向非晚递给她半碗蜂蜜水,她喝了润润喉咙。
粥微热,有一股鲜味,清新爽口。
凉菜里的木耳和海蜇丝,她都挺喜欢。
只是热菜基本都以青菜为主,她挑肉丝吃,向非晚看在眼里,拿公筷给她夹菜:“要注意营养均衡。”
她捧着碗,反应慢,绿叶菜飘在粥里,像是白茫茫水面上一叶扁舟,倒挺好看。
叶桑榆分神的工夫,向非晚又夹了一筷子的菜,她赶紧几口喝完粥,连同绿叶菜一起吃掉放下碗:“我要走了。”
向非晚还端着碗,葱白似的手指,有一处殷红。
她凑近一看,手被切破了,她无奈地摇摇头:“你不是做菜的命,下次可别做了。”
“我就喜欢给你做。”
“又没有多好吃。”
向非晚抬头看她,她摆出人畜无害的表情:“当然,也没有很难吃。”
她转身往门口走,身后传来饭碗和桌面碰撞的声,之后是向非晚的脚步声,停在她身后:“帮我贴个创可贴,行么?”
创可贴可能过期了,叶桑榆撕了一下,直接坏掉。
向非晚回房间又找两个,一个沾不上,另一个只有一边沾。
叶桑榆的暴脾气,哪里受得了这个,非要下去重新买。
向非晚跟她一起去了药店,终于买了新的创可贴贴好,叶桑榆长出口气。
“我送你回去吧。”向非晚晃了晃手上的创可贴,算是答谢,她瞥了一眼,淡淡道:“原来你来这套,谢来谢去不嫌麻烦,我用不着你送,我自己打车回去。”
“我不放心,你不让我送,我在后面跟着总行吧?”
“……”
叶桑榆懒得再多说,上车眯着眼,下车向非晚陪她往小区里走。
走到林荫路,叮叮从草丛里钻出来冲她摇尾巴,苏稚随后从旁边拐出来,只和叶桑榆打招呼,向非晚也没搭理。
上次两人在楼下暗暗地较劲后,这次是头一次正面碰见,向非晚低头逗着叮叮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