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桑榆中午去餐厅吃饭,打招呼的同事,带着一份敬畏。
她一个人坐在窗边吃饭,太阳照在身上,她咀嚼的动作很机械。
下午回到办公室,她在LT软件上收到向非晚的信息。
问她是不是投诉顾所长了,顾所长从上级那里听说时,都有点蒙,虽然没说具体是谁,但出于多年的合作关系,给了提示。
顾所长猜到是叶桑榆,私下来问向非晚,向非晚继续发来一行信息:你这样,我会以为你还在意我。
叶桑榆没回复,又发来一条,桑榆非晚:但是,没必要投诉顾所长,他年纪一把,警情又多,那天海边的情况,他不能及时处理很正常。
她懒得回,关掉对话框。
可惜,这该死的对话框老是往外弹。
她扯着嘴角笑,笑某些领导很有自知之明,要不是弹出来,她才懒得看。
向非晚之后交代几句,也没说别的,仿佛上午会议室的闹剧,压根没发生过。
叶桑榆佩服她不要脸的劲儿,跟着向非晚学,她也能渐渐做到不动声色了。
两人工作上照常对接,不冷不热,不远不近。
翌日傍晚,向非晚有应酬,让叶桑榆开车送她去,晚上10点再过来接她。
目的地是光明俱乐部。
前几天鲸鱼岛海边打得要死要活,这又开始聚会了,叶桑榆笑得嘲讽。
车子停稳,向非晚歪头看她:“我看起来怎么样?”
她看都不看,回了句:“难看。”
“我是代表华信集团,这也是你的工作。”向非晚扳着她的肩膀,似乎非要她看一眼。
事实上,发丝微卷,淡妆精致,五官衬得清秀隽丽。
尤其那一抹红唇,恰到好处,让整个妆容明亮夺目。
她的视线,最后落在那颗痣上,似是雪里落下的一滴墨,浓妆重彩的一笔,与一般的美女很容易区分出来。
她就淡淡地打量着,向非晚也不躲不闪。
“挺好的。”她话音落下,向非晚眼底流露出意外,“你居然会这样说。”
她收回视线,望着窗外熙攘的人群,淡声哼道:“这不是你想要的吗?”
向非晚默默推开车门,头也不回道:“10点我没出来,你就可以走了。”
傍晚的俱乐部开始营业没多久,人来人往正是热闹的时候。
大部分都是男人居多,向非晚高挑瘦削的身形,在其中很显眼。
她正出神地望着,向非晚突然回眸,四目相对,向非晚扬起笑,她面无表情地收回视线。
叶桑榆先回了趟家,简单煮了个面吃,带着壮壮下楼。
苏稚不一会也出来,纳闷她今天怎么下班这么早,她随口道:“你今天回来的也挺早。”
苏稚愣了愣,啊了一声:“确实,不过我自己嘛,工作自由。”
“壮壮这两天该打疫苗了。”叶桑榆双手背在身后,慢悠悠道:“今天有时间吗?”
两人遛完狗,开车去苏稚的宠物医院。
苏稚抱着壮壮去里面,她看着笼子里的小狗,已经不是五月初那批了。
里面传来壮壮的叫声,之后是苏稚严厉似教导主任的训诫:“不许叫。”
她听得眉头一皱,壮壮一出来,冲着她使劲儿。
叶桑榆抱起壮壮摸摸脑袋:“之前那批小狗都送人了?”
苏稚嗯了一声,随口道:“有的送人,有的生病死掉了。”
叶桑榆带着壮壮回家,盯着它的右眼,摸了摸耳朵,说:“苏稚以前对你都很严格吗?”
壮壮脑袋往她怀里扎,哼哼唧唧的。
回家,叶桑榆换衣服,翻出一件衬衫,瞥见肩头隐约的红印子。
她恍惚记起,是之前送向非晚去医院沾上的,丢进洗衣机也没洗掉,她盯盯着半晌,揉了揉丢进衣柜里。
叶桑榆换套休闲的运动装,开车往俱乐部去了。
21点左右,车子停在路对面,叶桑榆下车,站在俱乐部前面的树干背后。
京州市的夜生活向来热闹,此刻俱乐部门前停满豪车,吵嚷嬉笑,传出很远。
时间一分一秒溜走,直到22点,向非晚没出来。
她摸着兜里的手机,捏得很紧,半晌掏出来打给向非晚。
那边挂断,回她:你走吧。
叶桑榆头也不回,上了车,车子驰骋在夜色里。
她憋着拿一口气,遇红灯就转弯,最后开到偏僻路段,车少红灯也少,她一路压着限速的阈值开得飞快。
夜风顺着窗户往里灌,吹得她发丝乱舞。
风一阵猛烈,她有些透不过气,最后一脚刹车,停在路边树荫下。
前后路灯相聚很远,中间区域昏暗。
她靠着椅背,盯着远处影绰的光影,抚顺胸口那股郁结之气。
凉风拂去热度,她渐渐冷静下来,调转车头回到光明俱乐部门前。
她衣服上别着之前Pin给她弄来的VIP徽章,侧身挤过人群走进喧闹,五光十色的彩灯,晃得人眼晕。
叶桑榆跟前台打听向非晚,前台看见她胸前的徽章,这是内部人员才有的,便热情地要带她上去。
她摆摆手,自己乘电梯上顶层找到包房,贴着玻璃往里看。
中间主位的人,叶桑榆看着眼熟,是市里某位领导家的秘书。
周围依次排开的男人,都是京州市有头有脸的老总,而向非晚是唯一一个女人,坐在秘书旁边。
秦熙盛不在,董正廷也不在,但局设在了光明俱乐部。
一群人看似谈笑风生,但脸上尽是恭维和谄媚,秘书提杯敬向非晚,她没犹豫仰头喝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