苹末立刻挡住不让她进来,道:“不必江姑娘动手,庖厨油污重,别弄脏了姑娘的手。”
江秋洵笑盈盈道:“我知道呀。我不动手,就看你动手。”
苹末还是摇头:“不必了。厨房烟重,江姑娘回房等就行了。”
江秋洵不是第一天和苹末说话。
在船上时,她的药就是苹末给她煎的。之后还指导她亲手做了鱼粥给林婵。
苹末看起来是个脾气很好的人,话不多,性格柔软腼腆。别人看着她眼睛的时候,她会显得有些无措。
在江秋洵认为,她应该是个很好说话的人。
江秋洵好言好语地轻声道:“姑娘,我就是想做点好吃的给阿婵。”
苹末被她那双狐狸眼看着,不敢看她,微微低头道:“不用了。你又不会做饭。”
嘶——
宗师高手江秋洵忽然觉得胸口一痛,好似被小厨娘一箭穿心。
江秋洵尴尬笑道:“这不是还有你么?你记不记得在船上的时候,你还教过我做鱼片粥?那时候我不是也学会了嘛?有苹末这样的好师傅在,我觉得我可以。”
最后几个字江秋洵斩钉截铁,自信满满。
苹末道:“不行的。你学了好几个时辰才学会,若是再学别的,今天主上吃不上饭。”
江秋洵:“……”
也不用这么直接。
江秋洵这等厚脸皮之人也抵不住苹末真诚言语的打击,咳嗽一声,掩饰了道:“那我不学。苹末姑娘,你看这样好不好?我在旁边看着,不动手。我告诉你我要的菜怎么做?”
苹末绞着手指挡着她,低声道:“不行呢。”
江秋洵纳闷儿了:“这是为何?”
苹末道:“厨房重地,主上说了,不让别人进来,也不许旁人窥窃。”
江秋洵笑了道:“我又不是外人?我是你们主上的未婚妻。”
苹末道:“不行呢。”
江秋洵:“……??”
这么油盐不进的吗?
苹末偷偷瞟了她一眼,道:“没有主上的命令,不能让任何人进厨房,主上也不吃旁人做的饭菜。”
江秋洵道:“可是上次你们主上还吃了我做的鱼粥,还是你教……”
说到这里,江秋洵也反应过来。
果然,苹末道:“那次是主上下令让我教你的。”
江秋洵闻言,抿了抿唇,压下了复杂又甜蜜的思索。
最终,江秋洵道:“好,你放心,我不进去,也不动手。一会儿我给你写一张菜谱,你按着我写的做几道菜,这样总行了吧?”
苹末眨眨眼,看着她,点头道:“好。不过我得先问问主上。”
江秋洵道:“不必问她,我给她个惊喜。帮帮忙,好不好?”
苹末被她软语央求,有些无措,但仍轻声嚅诺道:“不行的。”
江秋洵看着她一丝不苟的眼神,更深刻的明白了这姑娘做事的风格,心中自嘲自己居然小看了这位小厨娘,笑了笑,道:“好。那便拜托了。”
她腼腆单纯,却又格外的固执,且不知变通。
如今林婵虽然当众宣布了要和江秋洵成亲,商号上下谁不知道她是未来的老板娘。但这位厨娘却一点讨好她的意思都没有。任江秋洵这位准老板娘花言巧语,就是不同意。
如此忠心耿耿,令行禁止,江秋洵都不行,想来别人更打动不了。
江秋洵自然不会有意见。她自己会用毒,因此还会一点医术,自己更是被剑皇楼以及冒充剑皇楼的仇敌多次下毒。虽然如今隐姓埋名换了身份,仍旧心有余悸,所以她比任何人都看重林婵膳食上的安全。
江秋洵转回后院的时候,在走廊上遇到来禀事后正要离开的李秦。江秋洵叫住他,道:“李总管请留步。”
李秦拱手道:“江姑娘有何吩咐?”
江秋洵道:“我见这院中布局不好,你叫几个园丁过来,我想改一改。”
李秦恭恭敬敬道:“原来江姑娘还懂风水之术。”
江秋洵下巴微抬,带着一点倨傲和持宠而娇的语调道:“我不懂风水之术。就是觉得不合心意。”
李秦仍是那副恭敬的模样,低着头道:“江姑娘放心,商号中有专门打理花草的仆役,稍晚便让他们来听命。”
江秋洵一直留神观察,见他姿态语气不卑不亢,没有丝毫被她的态度影响,不由得唇角带上一丝笑意。
……
江秋洵走进房间时,没有掩饰脚步声,跨过门槛的时候,理了理嗓子,风情万种地喊了一声。
“阿婵?”
然而林婵正襟危坐,手中毛笔没有一丝停顿,宣纸之上白纸黑字秀雅整洁,无一丝墨点。
江秋洵见此情景不禁又想起了当年二人的相处,也想到了自己曾经幼稚尴尬的捣乱行径。
她穿越前虽算不上不学无术,但一手字确实不怎么拿得出手,也就勉强过得去。穿越后更没有时间静心练字。
但基本的欣赏水平还是有的。
或许她说不出林婵的字哪里好,但一眼望去,每个字都充满了美感,整篇字和她人一样令人感到宁静祥和,当着是说不出的雅致。
她不再出声,在林婵身后站定。
信中的称呼用的是尊称,“父母大人”。
自然不是写给林婵父母,而是写给县令的。
桌上还放着一张精致的帖子。江秋洵随手拿起来看,是县令的请帖。
等林婵盲写完了回信,江秋洵接过她手中的毛笔放为她洗了放回笔架,道:“这县令反应真快。想必是为了金家的事?”
林婵摇头道:“金家的事对他来说只是小事。他看上了我的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