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两天就是婚礼了,林宅忙得昏天黑地,江湖人又太多,根本没有那么多人手来防范。
黑白双煞正好来到巷子里蹲守。
这段时日,就连江秋洵自己都忘了是来钓鱼的,竟真的习惯了在傍晚散步。
梨花街的街坊邻居虽然不知道她的身份,更不知道她是宗师,早就和她熟识了,通过她过往早晨的战绩,都知道她是个很容易和大家“打成一片”的商号夫人。
哪怕她孤身一人散步,也纷纷“友好地”避让,没人敢骚扰。
这就给黑白双煞造成了误解——绑她很容易。
第一天晚上,黑白双煞正要出手的时候,正道高手冯劲川不知道从哪儿跳出来。
他声音低沉,道:“我该叫你江姑娘,还是叫你慕姑娘呢?”
江秋洵:“请叫我林夫人,谢谢。”
他瞳孔巨震,神色凄楚,道:“你已经忘记了我们的从前了吗?”
江秋洵倒吸一口凉气——姑奶奶和你有个屁的从前啊!
就是拒绝了告白的前合作公司伙伴关系好吗?项目完工了拆伙了,大家一拍两散相忘于江湖不行吗?又不是电信诈骗,还搞无生中友!
江秋洵道:“冯大侠缘何说这些让别人会误会的话?正所谓朋友妻不可欺,冯大侠对江湖同道的妻子怎可出言不逊?”
冯劲川终究是个把脸面看得比什么都重的人,听她这么说,无异于戳着他的痛处指责了,当下只能黯然离开。
他这边刚走,黑白双煞剑都抽出两寸了,巷子口忽然又出现一个女子,带着一群保镖到了。
“我就说你不是正经女子,这回可给我逮到了!”
为首的妇人,看起来三十多岁,眉眼骄慢,藏有天真。
“你从前姓慕?还和刚才那人有旧情?改名换姓来止风面前,有何目的?还不快从实招来!”
她声色俱厉,五六个保镖围住江秋洵,大有一言不合动用武力的架势。
江秋洵刚才早就听到有人靠近,但并没有太放在心上。周围除了他们,大街上走来走去的人多了,转角还有几个看热闹的人,周围几个小院儿里也有好几个住户在墙角偷听。就连树后面,都有两个人正在拔刀。她哪里分得清楚里面有没有这次婚宴的宾客?
见了这女子,她一脸无辜道:“曲姑娘,每天污蔑我的人何止这一个?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这些人无非就是看我将与阿婵成亲,想要勒索讹诈些财务罢了,你不要听信谣言,冤枉了好人。”
姓曲的女子道:“别说那身衣服,就腰间的玉佩、头顶的冠带都价值连城,会来讹诈你?我看你才是骗子!”
江秋洵懒懒地挑了挑眉,有恃无恐道:“你这么说,有证据吗?”
女子一脸抓到她痛脚的得意,道:“我可是亲耳听到的。”
江秋洵道:“是你听错了。”
女子得意笑道:“你想赖账?哼,何止是我,这么多人都听见了!”
江秋洵道:“都是你的人,当然听你的命令咯。”
女子:“……”
江秋洵:“你不会是想去阿婵面前诋毁我吧?”
女子道:“胡说!周围这么多人都听见了!”
江秋洵道:“哪有?”
女子指着巷子口探头探脑的几人道:“你们刚才都在这里听见了,是不是?”
几个看热闹的人连忙摆手:“不不不,我们什么也没听见!”
说着连忙跑了。
女子道:“止风英明睿智,我不信她还会被你骗了!”
女子心急火燎地带着一群保镖压着她回林宅找到林婵,当面告状:“她与那玄衣男子巷中密话,那男子说她连姓氏都改了。我看她定然是居心叵测的骗子!止风,你快取消婚礼,千万不要和她成亲!”
这时林婵正与舅舅、舅母、三个徒弟、众属下们商议婚礼之事,她不管不顾,带着一群保镖闯入宅中,无礼至极。
按说她这般行事,晏寒飞早应该拦住她,如此畅通无阻,绝对少不了江秋洵的使坏。
林婵微微抬头看着她,安坐厅堂,微微蹙眉,道:“媖琼师侄,不可呼长辈之名。”
曲媖琼被她这清冷的一个眼神扫过来,心底吓了一跳,顿时清醒了许多,忍着气,指着江秋洵道:“她……”
“媖琼!”林婵语气微冷,道,“不可对长辈无礼。”
曲媖琼尖叫道:“她算什么长辈?”
林婵道:“她是我马上要过门儿的妻子。曲媖琼,你已成家,再若幼时那般任性,莫怪师叔对你不讲情面。”
曲媖琼难以置信道:“你,你是被这个狐狸精迷住了吗?她来历不明,定是魔教合欢宗的魔女……”
“曲媖琼!诋毁旁人,只会显得自己面目丑陋!”
林婵一般不会用这么直白的指责。可魔教的叛乱刚被剿灭,人人喊打,被污蔑为魔教,极有可能牵连进谋反大案,后果严重。
曲媖琼是林婵大师兄的遗孤,从小被林婵在内的正玄派照顾和偏爱,从没想到会被林婵这样冷言冷语地指责。
林婵性情清冷,眸光似剑,哪怕被她看着也压力颇大,更勿论这般疾言厉色。
而眼见这个在林婵面前耀武扬威好几日的女人吃瘪,江秋洵当着在场诸多人的面,收敛了骄横无赖,垂眸做无辜的模样:“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可又何必如此污蔑,置我于死地?”
她躲在林婵怀中,嘤嘤嘤地哭。
周围不管是了解她还是不了解她的人都莫名升起了一股同情。
林玉燕瞄见江秋洵暗中递给她的眼色,当即上前一步,抄着手道:“曲姑娘,你是不是忘了当年怎么坑害我师尊?念在你是大师伯的遗腹子,师尊对你多有包容,可不想你如此得寸进尺,故技重施,又来挑拨我师尊和师娘的关系!我要是你,如今可没脸出现在师尊面前!可你呢?恬不知耻!曲姑娘,请你即刻离开,别再来坑害我家师傅师娘,若再胡搅蛮缠,我林玉燕可没师尊那么好的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