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林昭节习以为常地悄悄拿出袖子里的金翅鸟爱不释手,心道, 师兄师姐这就震惊了?这才到哪儿。
伍子凡是个较真儿的, 他再次道:“师尊,可知这位江姑娘的生平?”
林婵还没来得及说话,江秋洵接过话茬子:“我在□□孤身一人, 自己做点儿小生意, 只是前段时间亏了精光, 还被那恶毒对手重伤。幸好被阿婵所救。说起来,十三年前,也是阿婵救了病倒在路边的我。”
伍子凡脑海闪过一道讯息,忽然问道:“莫非你就是知风?”
林玉燕也道:“知风?那个骗了师尊药材银两、拍拍屁股就走的蛇蝎女人?”
林昭节的重点和他们都不一样,道:“是那个留下巨额欠条的人!”
她背着手站着不敢动,因为她但凡动一下, 身上的铃铛、饰品就会发出声响屏, 只得住呼吸, 看江秋洵怎么答。
江秋洵明艳的容色上染了一丝愁思, 道:“当年我被仇家盯上, 不想连累了阿婵。其实我无时无刻不想回到阿婵身边……”
说着, 头轻轻靠在林婵肩上,道:“都怪我武艺低微, 被恶人威胁,但凡我有一点用,也不至于被威胁这么多年。”
林婵知道她此刻说的都为了敷衍三个徒儿,但说的内容未必不是真的。她搂着江秋洵道:“好了,都过去了。”
伍子凡代林婵执掌正玄,为正玄派处理江湖消息,还要处理家族的复杂人际关系,不管看起来多温文尔雅,其实仍是一个长于管理、思虑周全的人。
他很快理清了脑海里的各方资料——传闻阿杜嘉只有一个过命的好友,就是南隐派的汉人长老慕挽月;而江秋洵是阿杜嘉的结拜姐妹,记入族谱。世界上能同时有两个汉女如此绝色,还同时和阿杜嘉相交莫逆?
如此看来,江秋洵分明就是传闻中和张放同归于尽的邪派第一妖女!
在他看来,正邪并没有那么重要。但是慕挽月不一样啊!她得罪的人遍布南武林,传闻和数位高手纠缠不清,就连南苑的情报里,对她的总结也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伍子凡怎能容忍自己师尊被一个妖女欺骗感情、稀里糊涂就成亲?
他抱拳道:“师尊,你不可轻信她的话,她就是南隐第一高手,慕挽月!”
林婵无动于衷,只是微笑摇头,道:“好了,到此为止。她从前是谁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以后她将是你们的师娘。”
伍子凡眼见自己师尊像是被蛊惑了一样坚定不移地站在江秋洵那一边,难以置信地僵住了。
或者说,整个人的灵魂都裂开了。
这,这还是克己守礼的“止风剑”吗?
或者说,他的师尊会是这样色令智昏的人吗?
若非他知道自家师尊功力通玄,不畏蛊毒,他都要以为师尊是被阿杜嘉的蛊虫迷了神志!
但林玉燕却眼前一亮,道:“你是慕挽月?来来来,我们打一架!慕长老,哦不,师娘,这次你可不能拒绝我!”
这时,晏寒飞的大嗓门在长廊上喊:“主上!”
林婵道:“何事?”
晏寒飞一点也不掩饰自己的功夫,三两步越过小花园,递给林婵一张帖子,道:“有人自称主上四徒弟的门人,在门外求见。”
林婵道:“带他到前厅,我随后就到。”
她内厅中的伍子凡和林玉燕道:“你们去书房等我。”
又给江秋洵递了一个眼神,显然是让她不要太过欺负老实的大徒弟。
江秋洵抿着唇暗笑,不动声色地跟着林婵走了,留下伍子凡怀疑人生。
林玉燕还想跟着江秋洵走,江秋洵回头朝她眨眨右眼,指了指林婵的背影。
林玉燕心领神会——这是答应比试了,但不让林婵知道。
她立刻高兴起来,在后面挥手道:“师尊、师娘,我在书房等你们回来。我新学了一首曲子,晚上唱给你们听~”
然后看见自己师尊的脚步加快了一点。
她只是一高兴就想给师尊表演西域的歌舞,她这么孝顺,师尊怎么就不领情呢?
……
前厅里,除去伪装、年轻许多的单员外正站在门口规规矩矩等着。
一见林婵等人,立刻上前,“噗通”一声跪在林婵面前,趴在地上,道:“小人张继,代主人给师尊大人请安!主人说他暂时不能南下,但一月之后会和瑞安县主一起过来给师尊大人请安。”
林婵道:“我乃江湖中人,不习惯跪礼。”
张继立刻爬起来,笑得满脸的褶子,道:“是是,小人以后知道了。方才是主人在京城对着南方磕的,小人只是代为转达。”
江秋洵一看这出,就知道了林婵的四徒弟是个什么德行。可传闻不是说元沭内向,是个武痴,动不动就闭关练功吗?
……
半个月后,魔教能抓的都抓了,没抓到的也早就藏起来了。
繁城表面上变得平静下来。
林婵和江秋洵收拾东西,坐着马车回锦县。
坦白双方身份之后,没有了秘密,更为亲近,许多关于江湖的话题也就不再藏着掖着。
两人骑马并行,一边走一边聊。
江秋洵道:“你这次来繁州,其实不是查账本吧?”
林婵道:“我坐镇繁州,以免魔教宗师打乱灭魔大计。魔教诸门高层都十分狡猾,行踪隐秘,这次为了《伏焰经》才倾巢而出。”
江秋洵道:“朝廷真是能人辈出,收拾江湖人也得心应手了。我前世看够许多话本,里面就有朝廷布局下饵让江湖人自相残杀的故事。这里倒是简单多了,这些名门正派真乃识时务的俊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