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第三者(GL)(6)
“从现在开始计时,以后所有的时间里别再让我看见你。”
她偏头,厌恶地把手机拿开离耳朵一段距离。
我们离的很近,我听见从扩音器里传出尖锐的女声:”祁牺你这个混蛋!”
祁牺挑挑眉,无所谓地挂了电话,朝我伸出手,扬扬下巴尖,”手机。”
“啊?”
“给我你手机。”
我被刚才她打电话说的话弄得有点呆,手哆嗦着去衣兜掏手机给她。
她一把抢过去划开屏保,看见我的财神爷爷愣了一下,嘴角抽了抽,指尖飞速移动播出一串号码。
很快,她的手机震动了一下,立马挂断。
她在我的通讯录里存下她的号码,我看过去,原来她叫”祁牺”。
她又在她手机里存我的名字,我凑过去说,“姐叫乔仙予啊。”
结果我看她输入的名称是”小仙女”。
他熊瞎子的,谁允许你给姐姐取这么少女情怀的外号的?
要取那也得是“天仙姐姐”、“赛天仙”这类仙气十足的名儿吧。
“我还有事先走了,记得中午请我吃饭。”她摇摇手机。
我讷讷地答应了。
被她这一倒腾,我一上午都心不在焉,还把一个小伙子要的焦糖玛奇朵兑成了卡布奇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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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十二点的时候,啄木鸟又出来嘟嘟了几声。
我脱下围裙丢在椅背上,交代肖雪芜好好看着生意,我出门去买饭。
不过今天我告诉她要稍微等一会,我有个朋友来了,要先请人家吃饭。
她忙说没事,她也不是很饿。
正是下课的点,人山人海的。
我挤在人群中打电话给祁牺问她想吃什么,她说随便,但是最好去人少的地方。
我想了下这个点人少的地方大概只有后门那边的小巷了,位置比较偏,学生不爱走远路去,但是有几家味道还行。
我说:”吃盖饭行吗?”
“行。”
“科大后门知道吧,我在那等你。”
“好。”
挂了电话我跟着人潮涌出校门,老远就在喧闹的人堆里看到了祁牺,毕竟那么高的女人在哪都是打眼的。
我目测祁牺接近一米八了,黑夹克,大长腿,蹬双中帮海盗靴,直愣愣杵在后门口,前额的碎刘海不时被风吹动,在耳朵和脸颊间来回轻微摇晃。
周围的人路过时都忍不住瞄她两眼,跟见了稀有生物似的。
嘁,有什么好看的。
长那么高,性格粗鲁,我就不信这种女人嫁的出去,不就是胸大吗,顶个屁用。
女人啊,还是要像姐姐我这样娇小可人一点才好,男人才会喜欢,才会疼......
咳咳,忽略掉我这二十五年来从没有被男生表过白,没有谈过一次恋爱的事实,一切还是很美好的。
仿佛有感应似的,祁牺忽然把头转向我的方向,一双眼睛看过来。
她的视线越过噪杂的声线和冷清的空气落在我身上。
霎时,我只觉气流涌动,大风呼啸而过,在红枫飘零的深秋里竟然迎面扑来盛夏的栀子花香。
那份馨香和暖意让我沉醉,无法自拔。
我知道有一个词,好像叫做”场景式记忆”,有一次在《青年文摘》上看到的。
讲的是有时候人会在某种场合,因为周遭特殊的气氛而产生独特的心理感知,然后对一段时间内发生的事做定格处理,封存在大脑里。
人们往往会沉迷于这种自我催眠式的意境。
可这段感知不一定是真实的,一切都只是自己的臆想罢了。
“去吃什么?”祁牺问。
“我电话里说好吃盖饭的。”我道。
我在前面带路,祁牺老实巴交地在后面跟着,出乎意料的安分。
只是一路那些偷瞄她的眼光让我很不爽。
我不喜欢在别人的注视下行走。
不爽和她在一起引人注目的是她。
这种心情很微妙,很讨厌,它时时刻刻破坏我的注意力,使我变得烦躁。
我讨厌不受自己掌控的东西,这其中当然包括我的情绪,我不希望我的情绪时刻被外界牵动。
我爷爷从小教导我要学会克制,要平和、静心,要进的来,也要出的去。
什么能留下,什么要舍去,自己要想清,切不可因为七情六欲迷乱心神、迷失本我。
我扪心自问,就算不能做到像爷爷说的那样超然脱俗,可每一天也是过得平平静静,戒骄戒躁。
我表面上是个大马哈,有时还有些冒失,可心里一直端着杆秤,孰轻孰重都是有衡量的。
我不受控制情绪使我变得烦躁。
怀着这种不安的心情,我带着祁牺坐到一家小菜馆里。
我递菜单给她,她看了一眼问我吃什么。
我说,“尖椒肉丝盖饭。”
她说,“她也要一份。”
我心下一笑,这人吃饭倒也随便。
“其实你说的话都很对,只是有一点,你说的不对。”她从盒子里抽出两双筷子,给我一双。
“我说的什么对,什么又不对?”我一脸迷茫地看她,根本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你今天早上在咖啡馆跟我说的那一长串话很对。只有一点不对,就算不为自保,如果昨晚看见你有危险,我一样会救你。”她解释道。
哦,救就救吧。
没什么,您人真好,特感谢您。
我的手放在桌子下面的腿上,慢慢收紧,用力攥在一起,若无其事地说,“谢谢。”
她笑的时候细眼眯起来,像打哈欠的豹子。
祁牺伏下身,趴在饭桌上,懒洋洋道:“怎么办,我饿了。”
“中午人多,要等一下,你先忍忍……”
我话还没说完,就被对面走来的气势汹汹的女孩大吼着打断了,“祁牛西,你这个乌龟王八蛋,挨千刀的负心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