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女儿红,二十四月夜(2)
他沉吟片刻,答道:“因为我希望你像蜻蜓一样。”
“呃?”她好奇。
“你知道吗?每一只蜻蜓都要经过很久的孵化、蜕皮,才能最后飞翔。最开始它们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会,呆在水里,像小虫子一样呆很久。直到经过多次蜕皮,他们才能长出翅膀,羽化飞翔。”他瞥一眼听得一脸认真的她,“虽然我不知道刚才说错了什么,但我知道肯定
是触到了你以前的伤心事。但其实为什么你不换个角度想呢,或许,那件伤心的事就是上天给你的蜕变,你的伤心痛苦,是在羽化前必经的挣扎过程。当有一天,你长出了翅膀,便不再只能呆在水里痛苦,而可以飞翔着看更远更美的风景。”
她听得呆了。没有想到,他这样细腻,又这样聪明,三言两语就把自己的心结挑破。
你的伤心痛苦,是在羽化前必经的挣扎过程。当有一天,你长出了翅膀,便不再只能呆在水里痛苦,而可以飞翔着看更远更美的风景。
是啊,为什么不换个角度去想?痛苦,只是命运对自己的历练。不蜕皮,怎么羽化?
“嗯!”她重重点头,看着草蜻蜓,“以后,我会换一个角度去想问题。”
“这就对了。”他吁了口气,换个舒服的姿势躺下,“还好我会编草蜻蜓。”
“你说什么?”她好奇。
“呃……”他抬眼看她,突然“噗”地笑出来,“我说我只会编草蜻蜓啦!”
“啊……你。”她跳过去要捶他,“你还编这么一套话来哄我!”
“哎呦别打。”他笑嘻嘻护住头,“我是只会编草蜻蜓呀,但我跟你说的这些话可都是真心的嘛!”
……
两人打打闹闹一通玩笑,然后一起吃完晚饭。她再笑呵呵回房。
路上,她突然想起:我们这样打闹,是不是叫男女授受不亲呀?
想到自己一直是男装打扮,她更不好意思了,感觉好像自己扮男装专为吃人豆腐一样。
嗯,明天还是女装吧。她这样想着,可一想又不好,自己一开始是男装打扮,突然一下子变成个大姑娘,不让人尴尬才怪呢。
她低头踢着地上的石子。唉罢罢罢,先这么着吧。
3
3、谁家年少?足风流 ...
转眼间,白云飞在竹屋已住了两个月,他的伤势也已大有好转。
这日,他们像往常一样,一边闲走,一边闲谈。
一般都是墨离先开口,她读的书很多,经常跟他说起书里的故事。白云飞虽不大爱说话,但对墨离的话倒是听得认真,经常给出些犀利的评论。有时他兴致好,也会给她讲外面的故事,比如,征战,比如,江山。
“你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呀?”墨离问。
“嗯?什么?”
“你看,你明明就没听我说话。”墨离摇摇他的袖子,“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嘛?”以前每次师父有什么话不想说,她总会摇着他的袖子问,然后他就会回身抱她。
白云飞看着她的手,脸一红,抽回袖子:“没什么心事。”
“还说没有。”墨离声音有些低落。一半为他明明心里有事却不说,一半为他抽回袖子的举动吧。
“呃……”白云飞看看一脸失落的墨离,犹豫着开口,“其实我是在想,我的伤快好了,我还有些事要做……”
心一沉。墨离抬头:“你要走?”
“哎?哎。”本来还在盘算要怎么说出口,陡然被她直接问出,有点不知怎么回答。
一阵沉默。
“嗯,有事当然要去做。我祝福你呀。”先开口的是墨离,她故作微笑,眼里却有泪光闪动。终究还是一个人,师父走了,他也要走了。
白云飞看着墨离眼中的泪光,呆了:“你哭了?”
“没有。”墨离揉揉眼睛,“外面风好大。”
“哎你不要哭嘛。”白云飞有些无措,“我是真的有事要做。我……”
我还会回来的。他好想这样说。但,别人都没说什么,他怎么好意思自己说出这样的话。
“我会记得你的。”最后,白云飞郑重地说。
“哦。”她苦笑,“谢谢你的记得。我也会记得你的。”这一去,便永难相逢了吧?自己真傻,连师父都不会为自己留下来,更何况一个只跟自己相处了两个月的人。
白云飞看着墨离,突然一拉她的手:“来,我们对天发誓,永不相忘。”说罢,对着夕阳,跪了下去。
“呃?”墨离一愣,“对天发誓?对天叩拜,不是只有定情或者结拜才会做吗?”说完,她意识到自己失言,脸一红,看向别处。
白云飞脸也一红,立刻道:“是啊,我们结拜吧。”
“啊。”墨离回过头,“结拜?好呀。”
为了掩饰尴尬,她也赶紧跪下:“我们就结拜吧。我们今天就结拜为……”她一顿,想起自己还一直是男装呢。
“结拜为……兄弟。”白云飞红着脸,声音却很冷静,“对了,你今年多大?”
“我?我不知道。我是师父捡来的,他没告诉过我多大,我也不知道我多大了。”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
“呃……对不起,我不知道……”
“没关系了,这个我不介意的。”
“嗯,那你跟我一样大吧。我今年十八,我看你跟我年龄应该差不多,以后你就算我同一天生吧,我五月初九。”
他的声音还是温凉如玉,可她分明感到心热热的。她有生辰了。他,真好。
“嗯!”她重重点头,“好,以后我们同年同月同日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