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女儿红,二十四月夜(10)
顾骊歌有些恼怒:“我骗你干吗!他确实……”
顿了顿,她咬牙小声道:“所以上次他要见你……我不肯。”
李默无言。
无言,有时候不是无话可说,只是需要时间自我消化整理一下。
所以良久,他开口了:“你怎么知道?”
“我……”顾骊歌脸一红,有些愤怒,“我就是知道。”
李默不说话。
顾骊歌憋不住,嚷道:“他就是喜欢男人嘛!他,他喜欢白云飞!我亲眼看到的,他……”说着说着,声音竟已哽咽。
“什么?”李默的箫掉到地上。
“他就是喜欢男人,他就是喜欢男人!呜呜……”顾骊歌哭起来。
“不是,你说他,喜欢谁?”李默已经不知道自己在问些什么了。
“他喜欢的是白云飞!兵马大元帅白云飞!”顾骊歌哭喊。
李默完全懵了。
这算什么?
看着眼前哭得梨花带雨的女子,他走过去抱着她:“别哭了,乖,不哭了。你喜欢刘玉对么?”
顾骊歌伏在他肩头哭得稀里哗啦:“呜呜呜,我有什么办法,我就是喜欢他嘛,除了他我谁都不喜欢,可他就是喜欢男人啊!”
心一疼:“所以你才来青楼?”
以相府千金之躯,跑来做妓女。只为,这世间她唯一爱着的男子,喜欢的竟然是男人。
这是怎样一个任情任性的女子。
顾骊歌“嘤嘤”哭泣。
李默轻轻拍着她的背:“傻丫头,傻丫头啊……我很像他吧?”所以,她会让他伴乐,要他和诗。
顾骊歌早已哭得说不出话。
问世间情为何物?情为何物?竟让世间女子痴缠至此!
李默叹息:“别哭了。只要你愿意,以后,就把我当成他吧。我,愿意爱你。”
顾骊歌抬起泪眼,看着李默,似乎不相信他的话。
李默抬手擦擦她的眼泪:“别哭了。不要再为男人哭了。如果你想他,就把我当成他吧。”
“你……会爱我吗?”顾骊歌问得木然。
“不……知道。”李默也答得木然。
“那我等你爱我。”
“呃……”
越过顾骊歌的肩膀,李默看着窗外的明月,心,空空的。
这一刻,没有爱,没有恨,也没有心。
11
11、半缘修道半缘君 ...
“你可以自荐入仕。”相熟后,刘玉这样对李默说,“像左相张子龄、右相顾回,都是求贤若渴、知人善任的人。”
李默摆手:“罢罢罢,只在这坊间浅斟低唱,便算快慰平生了。何必去那官场折腾。”
“大丈夫志在朝堂。李兄如此才华,屈居于此岂不可惜?”
“那刘兄你呢?”
“我?呵呵,亡君之后,不敢言朝堂。”
刘玉饮下一杯酒:“此生能言者,唯风月而已。”
“风月?有时候威力更胜朝堂吧?”
刘玉一愣:“此言何意?”
李默低头一笑:“能同时倾倒丞相胞妹和兵马大元帅……刘兄啊,这朝堂文武之极,莫出其右吧?你这一出风月,谈得精妙啊。”
“叮叮”!刘玉手中的酒杯掉在桌上,打着旋发出清脆的声响。
“李兄这话可不能乱说!”刘玉站起。
要知这刘玉是前朝亡君之后,国破之时,开朝先帝颁下圣旨:刘氏一族,永世王侯。
这是对前朝王族极大的仁慈,也是对自己极大的自信。
之后,先帝驾崩,昭明皇帝十六岁即登基执政,对刘氏一族也一直采取亲和态度。刘玉是亡君唯一嫡系后人,自然懂得进退,平时亦多畏人言,凡事低调隐忍。此时被李默这样一说,自是反应极大。
“哈哈哈,刘兄休慌,开个玩笑罢了。”
“有些玩笑可以开,有些玩笑不能开!”
“放心啦,这烟花之地,谁会去多那个口舌。不过你我酒后之言而已。”李默拍拍他的肩膀,笑着饮下一杯酒。
刘玉不再入座:“在下先告辞了。”
走至门边,回头补充道:“我刚刚的建议,李兄可以考虑一下。”
说罢离去。
望着刘玉的背影,李默抿下一杯酒。
入仕?也不错。
可以看看朝堂是什么样,也可以看看……那一袭白影。
张子龄看着手中的答卷,不住抚髯点头
“回弟,你来看。”他又指给顾回。
顾回也含笑点头。
这份答卷,正是李默的。
他们连夜出的六道题:一道天文,一道地理,一道史论,一道算术,一道律法,外加一道策论。每一道都包罗万象。而李默在一天之内便已完卷,不止对天文地理史学算术都所知甚详,且那篇策论写得洋洋洒洒,大有名臣之风。
“回弟,你以为如何呀?”
“经世之才。”
“好!我也认为是个难得的人才。”
张子龄略一沉吟:“那我们该保举他何职呢?嗯,地方县令之类是屈才了。如今我能想到的唯有两职:一嘛,是去西部,那里地处两国交界,总是不得太平,各方面发展远远落后中原,但地大物博,如能治理好,作为我国后方资源,则大有可图。这个李默,或有此才。还有一职嘛,便是留在朝堂,专职为天子出谋划策,一来可分我二人之忧,二来我观他的策论有不少独到之处,想必遇事能想出些新法子来。你认为何职更佳?”
顾回笑道:“这个李默毕竟不是科举出身,也未有寸功,更非贵族之后,恐西部官民不服吧。”
张子龄看顾回表情,已看透他心中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