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吵醒你了。”柳昭然轻咳一声,显然是被风吹到后有些不适。宋南音本想下床去关窗,可想到那样未免显得自己太过在意,又躺了回去。
“你这么晚不睡觉,跑来我房间做什么?”宋南音轻哧一声,问她。这几天柳昭然几乎每天都来,问问自己心情怎么样,和自己聊这个世界的事,亦或者是说她这几天复健的进度。
宋南音听着,却不搭腔也不回答。她认为沉默是一种冷暴力,也是最让人难过的。她不想用这种方法对待柳昭然,可她确实找不到任何话与柳昭然说。
说她们已经结束了希望柳昭然别打扰她?可惜,她们根本连开始都没有过。名不正言不顺,就连女朋友这个关系,都不曾出现在两人之间。
更何况,这里是柳昭然的家,严格意义上,自己才是外来者。柳昭然想去哪里是她的自由,自己不过是寄住的“客人”罢了。
这么想着,宋南音觉得自己挺悲哀的。在以前的世界,她尚且可以找柴玥谈心,受了委屈可以住到柴玥家里,再或者没地方去的话,随便酒店开个房间住都行。可在这里,她什么都没有,什么都做不了,什么都不是…
就连说一句分手的资格,她都要思索这么久,最终得到一个不配的结论。
“你还有事吗?没什么事的话,我想休息了。”宋南音冷声说,疏远而冷漠。她能明显感觉到,柳昭然听了自己的话,身体有瞬间的僵硬。
想来也是,那么骄傲的柳昭然,应该是第一次被人这样拒绝吧。这么想想,其实还挺过瘾的吧。
“南音,你…还是在生我的气吗?”
她这样问,让宋南音觉得可笑。如果柳昭然觉得自己现在的所作所为只是在和她置气,那就大错特错了。
“生气?你为什么会这样觉得?柳昭然,在你心里,我是那么幼稚的人吗?还是说,你觉得你做过的事,可以用轻描淡写的一句生气来概括呢?”
宋南音看着柳昭然,她本不想和柳昭然再争执这种事。可情绪是一种很奇怪的东西,它总是不合时宜的出现,以无形的力量改变人的态度,想法,乃至生活。
这几天柳昭然每次来看自己,宋南音都会思考一件事。这个人是不是还有事情瞒着自己,她说的话,又有几分是真,几分是假。
交往中最重要的信任成了被针扎破的袋子,信任像是里面的水,最开始顺着那个小孔一点点溢出,口子越裂越大,最终彻底破开。
“南音,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让你不再讨厌我。”
因为喜欢,所以被冷落时,才会更加难过。
这段时间对柳昭然而言并不轻松,尽管她能在有生之年回到自己本来的世界并再次见到母亲们。可她始终不安着,惦念着宋南音。
身体的情况好转很慢,双腿至今还不能自由的行走,每天的复健也让柳昭然觉得疲惫不堪。尽管如此,她还是想见宋南音。
柳昭然是第一次这么无措,第一次不知道该如何哄好自己的小狮子。如果可以,她愿意让宋南音咬上几口,要是事情能那么简单结束,就好了。
“柳昭然,我不信你了。我到现在都不相信你是不是真的把所有事都告知给我,也不知道你到底有没有瞒着我什么。你不觉得很可笑吗?我们两个做过最亲密的事,可我却没办法相信你。”
“我会揣测你每句话的意图,会想你是不是要借着这句话从我身上得到什么。这样会很累,对你,对我而言,都很疲惫。”
“说到底,我们的关系算什么呢?分明什么都不是,你看啊,就连分手这两个字,我们都没办法对彼此说出。所以…就这样吧,我现在确实不想看到你。”
宋南音目光不躲避,直视着柳昭然说出这些。她看得出,自己每说一句话,柳昭然的脸色都会苍白一分,宋南音不否认自己心里有些报复得逞的快意。
“我知道了。”柳昭然忽然失了力气,像是被抽走所有傲气的凤凰,垂着头缓慢离开。听着她腿上器械发出的声响,宋南音躲在被子里,偷偷看了柳昭然一眼。
背影,像是在哭。
柳昭然从宋南音那里离开,回到自己休养的房间,发现陈馨和柳余墨在里面。看到母亲,柳昭然勉强挤出一个笑容。
“又去看那个Alpha了?”柳余墨明知故问,这几天,柳昭然能够下地勉强行走后,好像连伪装都懒得做了。柳余墨至今也不明白,自家女儿为什么就那么在意那个宋南音。
明明只是一个C级的Alpha,还是个来历不明的黑户,无权无势,身无分文。虽然说长得还可以,但个子根本不到Alpha的平均水平,气质也有些过于柔,像个Omega一样。
因为看出柳昭然对宋南音的喜欢,柳余墨看宋南音就是哪哪都不顺眼。而且,自家女儿这么优秀,宋南音还对她爱理不理,上赶着去倒贴一样。
怎么说呢,有点像舔…某个字没出,被柳余墨忍了回去,开什么玩笑,自己的女儿,怎么可能是那个呢。总之,柳余墨心情很复杂,又不知道该怎么劝说柳昭然,心里那叫一个憋闷。
“恩,你们怎么还不去休息?今晚宴会很累了吧?”柳昭然轻声说着,一旁的柳余墨见她转移话题,眉头微蹙着想继续开口,倒是陈馨,轻轻拉住她。
“然然,妈妈不辛苦,毕竟这也是生意的一环。倒是你,每天复健已经很累了,还要抽时间去看宋小姐。妈妈并不是说你这样不对,只是,你之前也说了,不希望宋小姐发现你的身体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