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秀宁心中诧异,脸上笑道:“你怎么这么晚还没睡?”柴绍只是笑着,冷不防一伸手就把李秀宁抱了起来,抱进屋中去,说道:“我是特地等你回来,怕你一回来就又走了。”
他说着嘴唇毫无征兆的落在了李秀宁的颈上,李秀宁一惊,转头躲闪着柴邵的嘴唇,伸手推开他,说道:“今晚太晚了,快睡吧。”
柴邵笑道:“我等了你这么久,难道就这样打发了?”他伸手抱住李秀宁,俯身压了过来,李秀宁用力推开了她,翻身起来,镇定了一下,走过去坐在了状镜前,打开头发,缓缓卸下了发上的饰物,说道:“你别闹了,我今天太累了,还是早些睡吧。”
柴邵在灯下细看着李秀宁,突然发现她一缕头发被剪去了一段,留下一截发茬,灯下看不真切,但柴邵还是疑惑起来,顺手抚了抚李秀宁的头发,这下看得更真切了,不过他依旧不动神色,没问什么,只是说道:“陈默到真是个不错的女子,难怪你疼她。”
李秀宁听他莫名提起陈默,心里便警惕起来,不动神色的梳着头发没有理他,他继续道:“她与你关系这么亲近,倒让我想起了件事。”
李秀宁转头问道:“什么?”柴邵笑道:“不若我把她也纳了吧?”
柴邵带着笑容说了这句话,然后看着李秀宁,李秀宁的眼神一瞬犀利起来,透出一股阴冷。不过这眼神一闪即逝,李秀宁随即收拾起了自己的怒意,不动神色的问道:“怎么想起这件事了?你喜欢她?”
柴绍笑道:“倒也不是我喜欢她,而是看你喜欢她。”她已经看出了李秀宁的怒意,只是他不知道这怒气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陈默?
他带着莫名的情绪,说道:“那样你就可以时时和她在一起了,我也得抱美人归,岂不妙哉?”李秀宁听着这些,终于压不住自己的怒意了,冷冷的说道:“你想娶小的,十个八个随便你,但是她不行!”
柴邵闻言,心中一涩,问道:“为什么?”李秀宁啪一声把手中的梳子拍在了桌子上,一双眼眸紧盯着柴绍,透出叫人发寒的迫人气势,身上那种在战场上挥万军攻城夺池,所向披靡的凌厉之气怎么也无法再掩饰住了,她一字一顿的说道:“没有为什么,你不配!”
柴邵却大笑起来,看着眼前的李秀宁,说道:“我不配,你比我更配她是不是? ”他眼神中带出一丝夹杂着悲哀的愤怒。李秀宁深呼了一口气,努力平定了自己的心绪,恢复了冷静,她忽然觉得自己实在不够沉着。
柴邵很可能是在试探她,要不然为什么这么久,李秀宁意识到柴绍似乎是看出点什么来了,但是是以至此,她虽然还没有做好应对的准备,一些事若果真瞒不住了,那也只有迎头而上了。
她既然给了陈默承诺,这个承诺就该坚守到底。
柴邵又笑了起来,一边笑,一边把李秀宁抱进怀里,说道:“何必生这么大的气?小心气坏自己,你要气坏自己,心疼的还不是夫君我?我说这事,不过是因为娘子大度,我以为不相干的人,娘子都能容得下,陈默既是娘子的妹子,娘子因该更是高兴了,不过娘子既然不喜欢,我还是顺着娘子的。”
他说着这些话,一边吻着李秀宁的颈子,一点点细细吻着,伸手去解李秀宁的衣服。李秀宁却在这时一把推开了他的手,说道:“别来烦我,我要睡了。”
柴绍笑道:“你睡我也睡嘛,我们是夫妻,怎么到越来越生分了?”李秀宁轻轻咬了咬唇唇,沉声道:“我不想你烦我,你去琛儿那边吧。”
柴绍却还是不依不饶,伸手抱着她的腰,把她抱进怀里,又去问她,李秀宁用力推开了他,按耐不住焦躁,指着门外说道:“滚出去,不要再来烦我!”
柴绍挑眉冷笑起来,说道:“你到底是怎么了?连着夫妻之事也做不得了?”他伸出手,企图又去抓李秀宁,李秀宁身影一动,已经抓起了挂在墙上的宝剑,寒光一闪,宝剑已经出鞘,她看着柴绍怒道:“滚!”
如果柴绍不来试探她,也许她还能维持着表面和平,继续敷衍着,柴绍的这番试探却让李秀宁察觉了危险,而解决这种危险方法有两个,或者反击,或者放弃。
如果在早一段时间,李秀宁很可能选择放弃,然而现在,她不打算放弃了。
柴绍看着李秀宁手中雪亮的长剑,并没有惧怕,但是他的失落很明显,眼神中的哀痛也不是伪装的,他看着李秀宁说道:“我不与你争,我不信你还能离了我,与那个陈默去成亲不成?”
他转身,出去了,从外面带上了门。
斐琛儿此时早已睡了,柴绍进来时,她被吓了一跳,从梦中惊醒,急忙伸手去着火折子,想把烛点起来,眼前一个人影却已经到了床边,斐琛儿大吃一惊,就要尖叫,那人却已经把她一把抓了起来,问道:“你告诉我,她到底在想什么?”
斐琛儿听出是柴绍的声音,不由松了口气,急忙说道:“相公怎么深夜突然来了?”柴绍却厉声道:“我在问你问题!”斐琛儿被吼的吃了一惊,忐忑说道:“我哪里知道?”
柴绍在黑暗中把她扔在床上,怒道:“你不知道?难道不是她教的你怎么伺候我?”斐琛儿战战兢兢跪坐在床上,说道:“是,主母大度,怕相公没人照顾。”
“少跟我说这些!你当我是傻子还是瞎子?”柴绍又愤怒起来,说道:“你是她的人还是我的人?嗯?我没把她拱手让人是我不大度是不是?”
斐琛儿越发害怕,紧张的连声音都发颤起来:“我自是相公的人,再说自己的妻子,那有拱手让人之理。”柴绍却在黑暗中挑起她的下颌,看着她在阴影中吓的苍白的脸,说道:“你是我的人?其实你是她用来摆脱我的借口吧?还是用来替代她的存在?你以为你能替代什么?”
柴绍俯身下去,黑暗中传来裂锦之声,斐琛儿呻吟起来,这黑暗中的呻吟却只有痛楚和无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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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第六十二章 ...
身在这历史中,陈默越来越觉得自己无知,越来越觉得史书实在太糊弄人了,不好说史书是瞎扯淡,它也没有把没有的硬说有,把有的硬说没,但是同一件事,只要换个角度看,只要侧重点不同,展现给别人的完全是另一会事。
史书中,李世民是主角,陈默眼中,李秀宁才是主角。
李家初定长安时,当务之急并不是平定天下,而是巩固势力,当时隋末大乱,遍地的军阀割据,流寇四起。
一边是北方的突厥,一直对终于虎视眈眈,使出各种手段笼络中原的军阀势力,刘武周,梁师都这些人皆受了突厥的封号,罗艺拥兵盘踞一方,南边宇文化及自立为帝,薛举称王,另有窦建德,王世充皆举兵造反,中原腹地除了李渊尚有瓦岗寨李密,而这些还只是当时势力强势,足以霸一方的大头,除了这些人,割地称霸的小股势力比比皆是。
所以即便李渊拿下了长安,长安周边也依旧在动荡中,眼下的主要精力还是在平息这些小股动乱势力上,而另外那些势力强势的军阀李家的势力还不足以平定。
李秀宁这次出征,矛头指向的是山西。
柴绍这次随李秀宁一起出征,李渊亲命其为监军,不过这个监军,稍有点脑子的人都看得出来其实是随军家属,只不过为了照顾柴绍这个男人的面子,于是挂了个监军的名头。
李秀宁自然无法拒绝,大军开拔至临汾,暂时便现在这里设了指挥部—督帅府。
斐琛儿当然也跟来了,既然李渊下令柴绍跟着李秀宁,那李秀宁不得已只好带上斐琛儿,斐琛儿还在长安时,听说李秀宁出征会带着她一起去,当时便欣喜不已。
这日陈默正督促女兵们训练时,无意间看到斐琛儿不知道何时来了,身后跟着两个丫头,正站在远处看她们训练。陈默心中疑惑,走过去问道:“斐…咳……”陈默完全不知道怎么称呼她,只好略过,说道:”你怎么来这里了?”
斐琛儿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我看看你们怎么训练。”陈默笑道:“这有什么好看?”
斐琛儿答道:“我看这些姑娘们都甚是威风。”
陈默看她有羡慕之意,便道:“你也想参军么?”
斐琛儿急忙道:“我也能参军么?”
“只要你愿意,对了,还要能吃得了苦。”
斐琛儿一脸羡慕之意,却又黯然下来:“罢了,我已做了人妇,还要照顾相公,打理家事,将军甚忙,许多事都顾不上管。”她一直将李秀宁称作将军,因为她其实完全不清除将军跟督帅的区别。
她说着,颇为失落,轻声道:“陈姑娘,我回去了。”
她这里刚回去,就听到李秀宁正在与别人议事,就听到厅中声音传了出来,说道:“这边的薛举乃是最大的一个阻碍,宇文化及又居于东都洛阳,这两边都会牵制我们,好在如今长安在手,正好居中,将这两人分了开来,叫他们即便想联手,也难以和在一起,当日我这边举兵,便想,长安乃是历朝定都之地,又居中原之腹地,谁能率先拿下长安,谁便能势压一头,更能得百姓所向,现在看来,我当初这一决定,当真是对了,现在看父亲的意思,待这边立足一稳,便要先剿了薛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