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座对她感到恶心(204)
早该如此。
她指尖轻勾,软红十丈从男主的身躯中穿透,带着尚还温热的血迹,重新回到了她的手中。
“说得是,怪本座没有事先超度他的小命了……”
她的尾音略扬,还未落下,那把名为照殿红的大伞如花般开合,几道赤色光影交织着落下。
展珂闭了一下双目,鲜血在室内飞溅,溅上了画着花鸟的绣屏,溅在她的脚边,衣袖上,甚至还有几滴飞到她侧脸上。
血腥味一下子浓烈了起来。
展珂抬起衣袖,擦拭干净脸颊。
地板上的阵法没有乱,李星河的身影已经荡然无存,只剩下一丁点眼熟的布料,还有一些尸身的碎屑。
就剩这点儿碎屑,江袭黛并不放过,她踩过破碎的脏器,碎骨,似乎颇为享受着仇人的一部分发出来的那种黏黏腻腻又冒出血泡的声音,轻笑道:“废物。死了一次怎么够?本座期待着你变恶鬼索命呢。”
展珂:“说笑了。在你手下,魂魄都会揉碎,哪里剩得下恶鬼。”
对于徒弟的骤然死亡,江袭黛一眼看过去,那个女人唯一的举动就是擦了擦溅在脸颊上的血,有些嫌弃,眼底一点波澜都没有。
真冷漠。展珂只在她面前如此,可能是两人认识太久了,发生了太多事。
仅仅只是因为,单独相处时,展珂没必要在她面前装。
嗯……不仅仅是这一次。她很久以前就是这样的人。
清虚派那老头就是这样被展珂坑死的,借江袭黛的刀杀人。同僚被切成三四段尸块,展珂唯一的波澜也是皱眉——但那不是同情,只是纯粹的恶心。
“你看着我,想问什么?”展珂笑了笑:“不会妨碍到我,毕竟他的血还会继续填满这个阵法,甚至更快了一些。”
“这是什么邪门的阵法?”江袭黛问道。
“很简单,只是我把他献祭了。”展珂:“毕竟……他的运气实在太好,得到的两件神器价值不凡,但是又不爱听长辈的话。”
“神器认他为主实在浪费,不如跟着我。你以为呢?”
江袭黛打量了一下地上复杂的纹路,的确是如此。滴了李星河的血,神器只能遵循他的意志。无怪乎展珂想要通过献祭徒弟来改变神器效忠的对象。
这仙门诡谲的术法可真多……怎么就没人教教她,她实在嫉妒了。
要是她当时知道这个就好了。
等等,那两件神器?
江袭黛心中忽觉不对劲,燕徽柔当年不是调换了吗?
李星河手头是该是赝品,这算哪门子事。
那可是她亲眼看着的。
鲜血流透了阵法的凹槽,地上的红光大作,亮起了一方结界,圈住了整间屋子,铺天盖地地罩在了江袭黛的身上。
与此同时,窗外发出惊天动地的响声,江袭黛瞥了一眼过去,整个揽月阁外金光大盛,不知道有多少重结界笼罩住了这一方土地。
几声爆震,又似有鸣钟传声。
外面来人了,乍一听不在少数。估计是早就备好的。
江袭黛冷笑一声:“还真是处心积虑啊。”
展珂露出一个恬静的笑:“我等你很久了。李星河也是。”
“你总是不来,为了让他不至于死得那么快,又不至于跑掉,我可是备耗精力,下了很久的药,也延长了他很久的痛苦。怎么样?要谢谢我为你出气吗?”
“挺好的。”江袭黛同样没有半分怜悯,挑眉道:“四大道门的人都来了,谢明庭也来了?她知道你犯下的罪孽吗?”
“她只会知道,我在诛魔。”展珂站起身来,透过通红的结界与她对望。
阵法之中的女人笑了,似乎听到了什么可笑的事。
江袭黛的指尖覆上阵法,看起来只是在漫不经心地点着。结界上出现了一丝裂纹,震裂的声音甚至波及了周围的空间。
她轻敲指腹:“从灵山派以前,我杀的人都为了自己。灵山派灭门以后,我无处可去,杀的人全是为了你。你的师兄,你的师尊,一切拦着你路的人。”
展珂轻声道:“你不是心甘情愿么?”
“情愿?没想到本座后来,反成了你避之不及的阻碍。”
裂纹在她的掌心中,逐渐扩大。
“哪有用得不顺手了就甩了的道理,那么多条血债,人命累累,不打算给我点报酬吗?”
“既然碰上了,顺道儿收拾收拾你好了。”
又一阵巨响,结界彻底碎成鲜红色的蜘蛛网,光芒狰狞了一阵子,术法的痕迹湮灭无尘。
展珂抬起头,眼睛里光芒柔柔亮亮,她感觉身前有威压力透千均地砸来——
那个结界,果然没有困住江袭黛。
江袭黛闪至她的身前,身法快如鬼魅,伸手掐住了她的颈部,猛地收紧,下一秒就要扼断。
“江袭黛!”
熟悉又清透的呼唤,带着十足十的焦急,但是似乎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燕徽柔?
燕燕怎么会跟过来的。
“太近了,快放开她!”
展珂的瞳孔中,浮现出一丝意外之色。
因为燕徽柔的这一声呼喊,她不得不提前拔出了上古龙泉宝剑,神器的光芒照耀了整个血腥飘摇的室内,一时亮得人睁不开眼。
江袭黛双目刺痛,她的本能让她靠近刺杀展珂,毕竟那个女人没有反抗,也没有威胁,正是毫无还手之力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