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临天下GL(182)
“怎么?”
“没,就是看见你了,叫一声。”他摸着后脑勺笑地十分憨厚。
我有些无语,没事叫什么叫,不知道我现下神经紧绷着,遇上事就以为要开战了吗?
“你现下往哪去?”他见我不说话,问我道。
“四处走走啊。”我随意道。
“那我陪你吧。”他道。
我颔首,不反对。
走着走着李毅忽然叹了一口气,皱着眉道:“也不知道这战还要打多久。”
我淡淡道:“谁知道呢。以前攻楚国也不过一年半,陈国向来不如楚,大抵用不着多久吧。”
“比起这个...我更担心的朝中的局势。”
“怎么?”我有些奇怪。
“怕是要出事了......”李毅看着远方,道,“王上似乎...要重新清洗朝堂了。”
我皱眉,不说话。我曾经执政时就以铁血手腕清洗过朝堂,也就只裁了冗员,尽量如此,我仍惹来朝臣们疯狂的报复。而今听李毅的意思,慕容白怕是有过之而无不及。我有些奇怪,因为依慕容白万事求稳的性子,她不可能会在两国开战之际大肆除却二臣,这个搞不好可是会动摇国之根本的。
“军中......可能也要生变了。”李毅忽然又道。
“你是说?”
李毅看着我,道:“你不知道也是很正常的。先王在世时,曾发生过一件大事,具体是什么,知道的人早就死干净了。但唯一清楚的是,太后曾把持过朝政。”
我脑子转地飞快,太后把持过朝政......那么也就是说......
“现下朝中有半数人,都是太后一手提拨上来的。王上继承大统初时,太后还曾垂帘听政。”
我一怔:“难道太后想再度把权?”
日防夜防,家贼难防。我心里有些了然,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毕竟慕容白当王已然有十三年快十四年了,她不可能是那种由简安带着走的人。而且依简安的性子来说,她也不可能会动她女儿的王位啊......
是因为什么,让这对母女绝裂,撕破脸的?
“那到没有。”李毅摇了摇头,“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敬崇敬将军是太后的人。”
我点点头,心里自有了另一番计较。
同李毅又走了一会,便回去了。
又过了几日,快到除夕时,王都内来了人。李武派人来唤我去议事厅,我刚到便看见李德全站在那里在同李武说着什么话。见我的到来,李德全笑着同我点点头,拿出圣旨,便要宣读。
我与李毅,还有李武、敬崇等人皆行大礼。
李德全道:“奉天,承运王上召曰:李武、敬崇爱卿率兵攻陈,势如破竹,孤甚感欣慰。敬崇爱卿年岁过六,可谓老当益壮,特封护国亲王,以回王都......”
我听着听着越觉得不对,我怎么听这意思是要让敬崇交出兵权回王都养老呢?正想着,忽又听见了念道了我的名字:
“谷从南,后生可谓,骁勇善战,屡建奇功,寡人爱才,特封一品上将军,统率三军......”
我:“......”
加官进爵在这时候......不是有点讨人嫌吗?果然敬崇的脸都黑了,换我我也黑脸,这明升暗降的,敬崇从军三十载......慕容白这么干是要疯了吗?
万一军心不稳怎么办!
“......钦此!”
“臣,领旨,谢王上隆恩!吾王金安!”
李德全念完旨又笑了笑,道:“各位将军请起吧。”
李武率先起身道:“公公不辞万里辛苦,李某已备薄宴,还望公公赏脸。”
敬崇黑着一张脸借故先走一步,李德全笑:“李将军说笑了。”
我正欲开口说回去,毕竟我不喜欢这种酒宴。李德全却是对我道:“谷将军可否借一步说话?”
我怔了下,随即点头。到了一处僻静处,李德全对我行礼道:“老奴见过王君陛下......”
我愣了愣,太久没人这么唤我了,我已然有些不习惯了。
“公公不必多礼,现下这里只有谷从南,没有王君。”
“王君的意思老奴懂。”李德全对我笑着,“王君......受苦了。”
不知怎么回事,我下意识地摸上了左脸的伤疤,眼里有些失神,半晌,道:“她......还好么?”
“王上好......”李德全叹了口气,有些无奈,“陛下,老奴不知有些话还该不该讲。”
“公公请说。”
“自打陛下从了军,老奴便再未见过王上开心过了。老奴对儿女感情不懂,可王上是老奴看着长大的,王上就是面冷心热......王君您多担待着。”
我笑了笑:“公公哪里的话,她本是我......我妻子,我理应让着她的。”
“有陛下这话,老奴便放心得多了。”李德全从怀里拿出一个小盒子,递给我,“这是老奴临行时,王上嘱咐老奴带给陛下的。”
我伸手接过,垂着目光不说话。
李德全还说了些什么,我已然听不进去了。太久没人在我耳边提起她,我也努力地让自己更累,不再去想她。久了,我便真以为自己不在意她了。我已然记不起我当时喜欢她的模样,也记不得我与她决裂时的模样。快忘了她的脸,只记得她冷清的背影。再也没梦见过她,也未在午夜里惊醒。
我可以遗忘,也可以放下。——我这么告诉过自己,可事实上她早已融入了我的骨血,伴随着呼吸浸入我的身体。
爱不爱哪还那么重要呢,李德全走后我还一个人站在那里。静静地想着,手里捏着那盒子,拿了许久,最后却依旧没有打开它。我不知道那里面装着的是什么,也不敢去知道。我怕我那颗好不容易才冰封起来的心又被她瞬间融化。那次她问我,倘若她不做王了,我可还会要她?我没有回答,尽管我知道她说的是真话,心里也隐约知道若我一点头,她便真的会放弃王位......但我不回答。我仍然没有学会如何拒绝她,但至少我可以不回答。兴许是我累了,我已然不敢再信了。如果我的爱是满满的一碗酒,我曾将它献给她,后来她碰倒了它。我扶起它,兑上水,再献给她,她再碰倒它。我再扶起,兑上水......如此反复,尽管它依旧是满的,可早已不再像当初那么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