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临天下GL(177)
我不怪她,也不恨她。情深缘浅,怨不得谁。倘若我能有来生,我希望能与她从头来一次,不算计,不猜疑,好好地爱一场。
而我走后,她清瘦的肩膀狠狠一颤,眼睛泛起雾气,直到我离开了她的视线,她眼里的泪才划落到了地上。
“我等你回来,”她茫然的语声代表着她的无助,“一定要回来......”
我对她许的诺不多,但每一条都兑现了,除了这一条,我说让她等我回来。——我骗了她,我唯一一次欺骗了她。大战在即,她来留我,我很开心,可我早己做好了战死的准备。我不想回来了,这样的纠缠我累了......我不傻,我听得出来,无论是李武也好,太后也罢,都不愿意我回来,也不会让我回来。我说让她等我回来,兴许是在给她,给自己,留个念想吧。
她爱不爱我不重要了,如果我死在战场上,她还有个孩子,还有一份羁绊,等她教导好慕容无成为一名合格的储君时,时光便已然过去十几年了。那时,她兴许再也记不得我,兴许也还念着我,但无论怎样,她能平安地再活十几年,我便值了。
我这么告诉自己,走吧,走了就不回来了。
这么多年,我唯一没改变过的初衷便是希望慕容白,希望她能一世长安。无论是谁给的,无论谁陪着她...我都希望她能长安。
依旧是夜,在漆黑的书房里,男子立在书柜旁,他银色的面具泛着清冷的光,嘴角似弯非弯的弧度十分优雅,道:
“出征...”
他眉目里全是愉悦:
“师兄,你的儿子可真像你,像极了你。”
隔着历史飞扬的尘灰,他似乎看见了男子一身银色戎装,手持红缨长抢,马下累累白骨时的意气风发。
战神项燕...他轻念道这个名字,银色的面具上忽地落下一片温热,他曾有多信任现下就有多怨恨。既是兄弟,又何故如此待他?他命犯煞气克亲近之人...你们一早便知晓了,却又为何在我交付信任后给我致命一刀?
背叛,让他受十五年囚禁。既然曾满腔的信任与热血你们视若粪土,那我便将仇恨与诅咒隔着岁月送给你们,睚眦必报,我轩逸,从未忘记。
慕容白再度回到秦王宫御书房时,谢长君已然等候她多时了。她敛起神色,再度回到那个冰冷绝情的秦王,却又在面对谢长君时她嘴角带上了浅笑:
“长君怎么来了?”
谢长君温柔地笑了笑,上前两步,走到她身前,道:
“无儿早些时候哭闹的厉害,现下好不容易入了睡,我便来看看你。”
慕容白却是淡淡的,面上看不出一个慈母该有的神色来,像是例行公事般问道:
“今日她可曾乖巧了些?”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那孩子总喜欢哭,慕容白性子又喜静,时日久了便觉得有些烦躁,若不是那孩子住在的是永安殿,她兴许头会更疼一些。
“乖巧多了。”谢长君提到孩子时语气都染上了笑意,“她随你,讨人喜欢的紧。”
闻言,慕容白怔了一下,素来只装着国事的记忆轰然倒塌,剩下的是毫不相干却让她险些落下泪来的话。
——“你这般冷冰冰硬邦邦的,真是不讨人喜欢。”
既然不讨人喜欢...你又为何要因我而白发?
“欣然?”谢长君唤她道,“你怎么了?”
她这才回过了神来,看了眼谢长君,笑了笑:
“方才在想无儿。”
谢长君眉目带笑,作父亲的大多都是十分疼爱女儿的,他也不例外,尽管那孩子的出生是个例外。
“这是?”慕容白看着桌上放着的碗,问道谢长君。
后者温柔道:
“我怕你累着,便为你熬了碗清粥。”
慕容白目光沉了沉,随即拿起汤勺尝了一口,评价道:
“挺不错的。”
“那便多喝点。”谢长君眸光闪动,竟带上了几分幽沉。
“好。”慕容白依言将那一碗清粥用尽。
谢长君暗暗松了口气,神色镇定道:
“下回我再做给你可好?”
“那便辛苦长君了。”慕容白笑地意味深长,而沉浸在目的达到的喜悦中的谢长君则是浑然不觉。
镇国军
今日已然出征后的第十日了,我领着队趴在草堆里,副官在我身边低声道:
“队长,子时了。”
“再等等。”我冷静道。
秦与陈开战后,自秦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攻下陈一座城池后这战便越发难打了。攻城之后,陈国军队在城外一百里外驻军三万,势要夺回城池。作为前锋,昨日我们便领了命要潜伏在陈军外,找准机会烧了他们的粮草。
“副官,”我唤道副官,眯着眼,道,“给兄弟们知会一声,再过一刻钟便动手。都打起精神来!”
“诺。”
子时二刻,我带了十个比较机灵,身手较好的人从陈军背部溜进去,这个时辰里大多人都在熟睡中,行事也较为方便。寻了许久,才寻到粮仓处,我看了看,守卫大约有四十几人。心里骂了一声娘,怎么守着的人这么多!这要是行事,那岂不是有来无回?
我想了想,看见旁边的几匹战马,心生一计。对属下道:
“留下三个,其余的撤回去!”
“队长!”
我指了指那几匹马,道:
“一会我溜进去泼油烧粮草,留下的人见火光便上马,一路跑一路给老子泼油!听懂没?!”
“懂!”
我深吸了一口手,将部下带来的煤油全部集中到一起,他们进不去粮仓正常,但我轻功向来较好,无声无息潜进去不是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