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临天下GL(164)
我记起了很多事,记得那年冬天她提把长刀挡在我身前的模样,记得她在听见我愿与她成婚时她明媚的笑容,记得在鬼谷后山里她为我着一身红衣的惊艳。自然,也记得我来秦国后告诉她我爱上了慕容白时她悲哀,记得她笑着同我说道“恭喜”时的忧伤......而最清楚的,莫过于我大婚前她陪我去城外的郊区看的那场桃花:
在那四月天里,天气还不是很热,阳光也还温和着,偶尔吹袭过来的微风让鼻间溢满香气。她着一身血红色长衫侧着身子站在树下,轻阖双眸吹着笛,满天的桃花散落在天上、地上、肩上。
见到我来,她睁开眼轻笑着。
我折下一节树枝,应着她的笛声舞起剑来。
一乐一动,一奏一式。
天地之间只有我们二人,举案齐眉。朝朝与暮暮,偕手笑俗尘。
我舞剑,她吟诗。
吟的是经年前我与她成婚时,她吟给我的诗: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桃之夭夭,有蕡其实。 之子于归,宜其家室。
桃之夭夭,其叶蓁蓁。 之子于归,宜其家人。”
——她说好个良辰美景。
我浑浑噩噩,时醒时醉,分不清哪一个是现实,哪一个是梦境。我以往一生如同走马观花般在我眼前晃着,我努力地去追赶,去追上所有与苏域有关的记忆。可怎么也追不上。
我口里大声唤着她名,她却头也没回地背对着我越走越远,还是那身红装,依旧那么红,那么美。
我说:师叔,留下来,留下来罚我罢......求求你了。
她却走了。
她对我失望了,再也不愿容着我,让着我了。她在怪我,怪我背弃他日誓言将她忘却。怪我不识她心,逼她去死。
她怪我。
对着呢,该怪我,怪我吧。怪我当年与你纠缠却负了你,怪我不肯回头不敢面对,怪我日日夜夜折磨你还要逼你,怪我薄情寡义一朝情深,许与他人......
师叔,你怪我吧。
怪我就来罚我吧,罚我啊,让我悔让我疼让我生不如死——怎样的罚我都认,只要你能回来。
回来啊。
求求你了。
“——我不回来了,你好好过,好好爱。”
“师叔!!”我从梦中惊醒,泪光点点,顿了顿,轻声道,“师叔?”
无人应。
“师叔...娘子?”
无人应。
房间里静静的,天已然黑透了,腹部的伤已然包扎好了,可依旧那么疼那么痛。我一个人坐在床上,陷在黑暗里,眼神空洞无力。过了很久,我捂着脸哭了起来,声嘶力竭。
我终于记起了所有的事,可她却再也回不来了,她告诉我,她再也不回来了。
(本章完)
☆、第五十章 愿无岁月可回首
第五十章愿无岁月可回首
鬼谷山通天峰
“你说什么!”柳如风听见横一的话后惊得从椅子上猛然站起。
“师父...没了。”横一低着头,道。
柳如风沉下了脸,冷声道:
“说清楚!”
横一将事情来源经过全都仔仔细细地告诉了柳如风,末了,他问道:
“掌门,我们......”
柳如风揉了揉太阳穴,劫下楚国公主项瑶......是得有多大的胆!
“有多少人知道?”
“回掌门,秦国已公开了消息说...说将师父...挫骨扬灰了......”
“公开?”柳如风皱了皱眉,依慕容白的性格不是暗中处理好就是了么?这么大张旗鼓,有点奇怪。
“确定了吗?”
“线人亲眼所见师父被抓走。”
柳如风顿了顿:
“也就是说——并没有亲眼见到苏域的死?”
横一猛然抬头,想到了什么:
“掌门是说......”
“事情太大了,秦国这是在给个交代。”他敲了敲桌面,思索了一下,“传令下去,动用所有情报机关的力量找到苏域——活见人,死见尸。”
顿了顿,咬牙道:
“就算是挫骨扬灰了,那也得给我从护城河里捞出来!”
“弟子遵命!”
秦王宫永安殿
谢长君笑着走到屏风处,对着正在欣赏画的慕容白道:
“今日王上怎么得闲了来长君这?”
“阿文不欢迎?”慕容白没回头,语气谈谈的。
“怎么会呢。”谢长君听见慕容白唤他“阿文”顿了顿,有些发应不过来。过了一阵子他又才道,“听宫人们说前几日王君陛下去找您了?”
慕容白没说话。
谢长君看着她背影眸子闪了闪,语气忽然低了下去,轻声道:
“我知道,我来迟了,欣然已然喜欢上了别人了是么?”
慕容白身子一僵,眼里划过一丝厌恶,却又笑着转过身来看着谢长君,面容清秀温柔:
“先前便说过了。你来了,我便再不是一个人了。阿文怎么今日不信我了?”
谢长君笑了笑:
“很多年未与你相处,心里有些不安。”
听了这话,慕容白却是笑了起来,她朝谢长君伸出手来握住了他,往桌边走去:
“我今日带了坛好酒来,特来给阿文尝尝。”
谢长君有些迟疑,却又听见慕容白淡淡地,带着怀念道:
“少时,每回宫中大宴,我不胜酒力,还是阿文替我挡的酒呢。”
谢长君僵硬地笑了笑,不搭言。
慕容白倒了两杯酒,自己率先一饮而尽,放下杯子,又续了一杯,看着谢长君,眉目都带着浅笑:
“阿文,你的好我都记得。我见你回来,很高兴......真的很高兴。虽然很多东西你已然记不得了,不过没关系,我记得就好。我还记得慕容文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