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临天下GL(126)
“你...说什么?!”慕容司音愣了一下,随即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臂,大声质问道:“她在哪?!你是不是知道她在哪?说啊!”
我看着她眼底的那片慌乱,心里竟泛起一种莫名其妙的快感,我冷笑道:
“她死了,琳琅死了,被你逼死的。”
闻言,她往后退了一步,满脸的不可置信与绝望:
“怎么...怎么可能,她怎么会......”
我往前一步,目光如利箭般刺向她:
“你逼死了她,用她的爱活生生地逼死了她!”
就像慕容白用我的爱,活生生将要逼死我一般。瞧,琳琅与慕容司音,正是我与慕容白的前辈呢。
夜里,我回到长生殿,连夜修书一封传信给苏域。慕容司音是个冷血的女人不错,但她至少比她的姐姐好,懂得去挽留。凭着这一点,我就得帮帮她。另外一方面么,我其实是在心疼琳琅,又或者是在心疼我自己。在她们身上,我看见了我与慕容白的结局。
过了几日,苏域回信给我,说是在江南一带遇上了琳琅,并且琳琅向她提出了希望苏域能帮帮慕容司音。
苏域在信里问我:阿纵你说我要不要帮那个目中无人的长公主啊?
“长公主”这三个字她写的十分有力,可想而知慕容司音是多么不受她待见。
——帮,怎么能不帮。
我回信给她,并附上和亲随行人员,兵力配备以及路线。
我问苏域,琳琅是怎么说的?
我曾在邳森那儿得知了琳琅的病情,算算年月,她时日定是不多了。邳森说他已然找到了那味药,也制好了药丸给她。但我知道,琳琅是不会服下去的。
我和琳琅是一种人,我懂她。
我记得在药王谷时,她才二八年华,遮着半边容颜的她曾笑着对我说她的愿望就是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我说她矫情,但事实上我比她更矫情。我也想白首不相离,但而今看来是不大可能了。
她说她至少要同司音道个别。苏域回信给我。
我心一沉,果然还是这样吗?
秦王白九年六月初三,秦长公主慕容司音从秦王都出发,前往陈国和亲。临别前,穿一身红色嫁衣,画着娇美的妆的慕容司音走到我身前对我道:
“知道吗?如果我能再见到她,其实我很想告诉她:琳琅,不如我们从头来过。”
不如我们从头来过。
我心里一动,忽然有些后悔那日骗司音,说琳琅被她逼死了。随后一想,倒也没什么。让她绝望一次,失去一次也好,这样的话她再见到琳琅时便会珍惜了。
琳琅是个好姑娘,她应当被人珍惜。
慕容司音侧过头,对我身旁的慕容白说道:
“王姐,我走了。”
慕容白面无表情道:
“好。”
果真是个冷血的女人,自己的亲妹妹要远赴他国和亲,当姐姐的竟连句道别的话都不愿说。
“司音,”我唤道她,“她不会怨你的。”
她对我笑了笑,温婉宁静。我这才意识到她早已不再是三年前那个盛气凌人的长公主了。而今她眼里的凄凉与悲悯,到底是对还是错?
是琳琅改变了她,还是她改变了琳琅。谁也不知道。
有缘无份,大抵是这世间最伤人的□□了。
我尝过,所以我懂。
站在城楼上,我目送着和亲的队伍消失在远方。几年前我曾带着假凤虚凰的单寒飞去楚国和亲,比起慕容司音,单寒飞要幸运的多,好歹她还喜欢项瑶。
她是大秦唯一的长公主,享尽荣华富贵,最后却难逃被当成物品般送去他国的命运...王室的人,都这般生不由己吗?
“走吧。”慕容白在我身旁轻声道。
说起来,这还是我这两个多月里头回见着她呢。若不是今日要送亲,我想我与她不相见的时日会更久些。
我微微往旁边移了几小步,不动声色地与她拉开距离。我晓得我只要面对着她我就会心软,所以我不给我心软的机会。
都是痛,长痛不如短痛。
我同她恭敬地行了行礼,客客气气道:
“王上公务繁忙,本君便先行告辞了。”
在看见她脸色骤然铁青的那一刻,我心里没有一丝曾设想有过的快感。我应当报复她的,报复她不懂珍惜的,但我办不到。我还爱着她。
我转过身,欲先行离开。却被她冷声呵道:
“谁准你走的!”
我语调没什么起伏,就像她平日里对我说话般那么冷淡,却并未回答她的问题,而是没头没尾道:
“是你不要的。”
是你不要的。我知道她懂。
慕容白,是你不要我的爱的。我也是人,我也会疼。如果你一直都想让我远离你的生活的话,那为什么当初要让我靠近?你给我亲手织了一个让我深信不疑的美梦,却又在中途将其收回。
你这么待我,你没心。
我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城楼,我再也不想念着这些事了。就这样吧,你不爱我,就别再给我希望了。
我快绝望了,真的...
六月廿一,苏域来信告诉我她已在和亲的路上劫下慕容司音。嗯,她用的是“劫”这个字,所以我能想象得到当慕容司音被苏域以几乎是以绑架的方式在和亲的路上被救时,她的愤怒之情。
她几乎是歇斯底里地冲苏域吼道:
“你疯了?!你想让秦国的子民陷于战乱么!”
苏域骑着马,对被她压在马背上颇为狼狈的慕容司音冷笑道:
“若不是有人求我,你以为我会来管你?”
一个大胆的想法在慕容司音的脑里忽然冒了出来,她紧了紧抓着苏域的手臂,整颗心都狂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