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临天下GL(104)
“你冷,我便冷;你热,我便热;你死,我便......”
最后的那个字落在空气里,没了声音。
也许是她的话起了作用,一直喊冷的人渐渐也安静了下来。
两颗心脏贴在一起的跳动声落在慕容白的耳中,越来越清晰,而时光,似乎也静止了下来,似乎只有这样她们相生相依,不离不弃。慕容白抱着那人,漆黑的眸子里看不出她在想些什么。
自那日以后,除了上朝,慕容白整日都守在长生殿内室里的那人身旁。一向高高在上的她,衣带不解地照顾着那人,亲自去熬药,亲手喂那人药,帮那人洗澡...宫中关于二人感情不和的传闻自然也不攻自破。
世人皆叹秦王情深意重,与王君伉俪情深。然而那人,却一直未醒。
已然过去十四日了,这日慕容白下了早朝,回到长生殿。唤来下人,问道:
“今日王君如何?”
“回王上,”那名宫人小心道,“王君依旧未醒。”
慕容白点了点头,平静地脸上似乎看不出有关于一个妻子对丈夫至今未醒该有的悲伤——她习惯了隐藏。
即使再疼,她也是云淡风轻。
她是王,秦国的王。
邳森例行来替纵把脉,慕容白静静地站在床前,一言不发。
邳森皱着眉,叹了口气。将王君的手放回到被子,盖好。
“如何?”慕容白开口道。
邳森颇有些嘲讽道:
“遥无归期。”
慕容白侧过头,看向床上身形消瘦的人,半晌,才点了点头。
“有劳了。”
邳森行礼告辞。
慕容白坐在床边,伸手紧紧拉着那人的手,目光却是抬头看着房梁,明亮的双眸好似有一团雾气,似乎在努力地隐忍着什么。——邳森临出门前,回过了头便是看见了这幕。他轻叹一声,这又是何必呢...
纵,若是慕容白能懂“爱”,你也就不必如此痛苦了。
你一直在等,可谁能知道,你是否,能等到...
午后,阳光满地。
少年一身白衣银发,眉目温润,背立群山。
“掌门师兄。”一名男子作揖道。
掌门师兄?——谁?
这是,横一?
少年回过头,眉间依旧,只是多了几分沧桑。——为什么,她和我长得这么像?
“何事?”
“秦国消息来报。”横一道。
“念。”那个和我长得一样的人淡淡道。
“大秦帝国三年春,秦帝慕容白......”
秦帝——慕容白?
他们在说什么?
那个与我长得一样的人目光忽然看向我,咦?她看得见我么?
横一的声音渐渐远去,那个和我长得一样的人朝我走来。我这才注意到,她比我年长许多,约摸二十六七岁的年纪却是一头白发,嘴角轻抿,再无印象中的淡笑。往上是不算高挺的鼻梁,左脸有一道二寸的刀疤,兴许是年代久远,现下看来已然颜色很淡了,但却可以想象当初受得的伤有多凶险,再抬头,便与她那双深邃的眼眸相遇——里面布满岁月留下的沧桑。她身着一身白色绵云缀边的鬼谷长衫——这衣服不是只有掌门鬼谷子才可以穿的么?
“你......”我张了张口,想说些什么,又不知道说什么的好。
似乎,我该想起些什么才对...为何,我脑袋今日如此迟钝?
她来到我身前,站定。看着我,轻声问道:
“思虑?”
“你是谁?”我皱着眉,问道她。
“你可知,你为何字思虑?”她深邃的眼眸里,岁月的沧桑印在我的脑海里,我心里一颤。
“思虑,名纵横,心怀纵而横天下,居安而思虑。”我答道。
她点点头。
我看了她许久,终于又问道:
“你是谁?”
“我?”她轻笑了一声,“我便就是你,你便就是我。”
她盯着我,目光如炬:
“悔么?”
“什么?”
“为她——悔么?”
她?
她——慕容白?
记忆如同潮水般向我涌来,一道清明的线索忽然出现下我心头之上,我身子一僵,被她问得说不出话来。
良久,我呼出一口浊气,抬头迎着她的目光一字一顿道:
“不悔。”
“不悔?”她嘴角扯出一摸意味不明的笑容,“即使她利用你,也不悔?”
“不悔。”
我一早便知慕容白的心意,心甘情愿的,又怎地会悔?
“背叛——亦不悔?”
背叛......
我目光慌乱,吼道:
“你做何胡诌?我与欣然...与欣然......”
“与欣然情深意切,愿与白头——是么?”她接过我的话说道,抬头指了指她的头发,问道,“可现下我已白头,她又在何地呢?”
“......”
“悔么?”她又问道我。
我压着狂跳的心,哑声道:
“不悔——我鬼谷纵横此生,不悔。”
她看了我许久,忽地笑容温和,眉眼里全是释然:
“我也不悔。”
她看着我,笑:
“你要记得告诉她...”
“什么?”
“慕容白,”我忽地与她异口同声道,“你不来,我不走。”
慕容白。
你不来,我不走。
我还想再说什么,一团浓雾却向我袭来,片刻我便陷身其中。
那个人呢?
我四下张望,却不见一人。可是长年习武的感官告诉我,这里有人。
“谁?!出来!”我大声道。
无人应。
“出来!!”
无人应。
我正欲再唤,一阵风像我吹来,一个人忽地出现下我眼前。她一身道袍,双十年华,面容却有些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