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白月光渣了后(197)
山里的生活, 清贫忙碌, 偶尔闲暇, 也没有什么可以娱乐的活动。
来这里支教的人,大多是刚刚毕业的大学生, 他们满腔热血、充满干劲, 想为山区的教育事业作出一点贡献。
就像那两位女教师一样。
脚步声经过,墙上的声控灯接连亮起, 将走廊照的明亮,也给四周环绕的美丽墙画渡上了一层浅淡微白的朦胧光华。
都是许一诺的作品。
是她顶着烈日,在太阳底下一笔一笔画出来的。
许一诺不是来坪山支教的老师,在这座小学,她甚至没有一个正式的职位。
她不像那些初入社会的学生,怀揣着信仰和梦想,踏入这个贫穷的小山村;她也不像老校长和应小圆那样,出生山区,学有所成后回报家乡。
根本没有人要求她为学校、为坪山做那些事——
画墙画、给学生们上美术课、照顾老校长、资助宋姐一家三口……
太多了。
多到一时间数也数不清。
教学楼里,人影消失,走廊的灯一盏接一盏熄灭。
墙画被夜色渲染,碎落成零细模糊的景象。
洛繁星怔怔站在窗前,思绪被风吹得清醒。
莫名,她又想起暑假出差来到坪山,却意外和许一诺重逢的那个夜晚。
也是在那晚,她第一次说出了让许一诺离开这里的话。
——我想,你没有必要再在这里待下去。
——操场的墙画还没画,画完了,我就离开。
那夜的对话,犹在耳边。
一切都是被动的承受。
自始至终,许一诺从未做过任何选择。
洛繁星心口一震,恍然间终于想通,为什么对方说要离开,自己丝毫没有轻松的感觉。
与两人过去那段恨爱纠缠的感情无关。
只是因为,有个最重要、也最该问清楚的问题,她从未问过。
***
小学的教师宿舍,就建在教学楼后面,六年前洛繁星刚来的时候,只有一层简陋的小平房,后来支教的老师多了,县政府便拨了一笔钱,在原本的基础上加盖了两层。
因为资金紧缺,只简单装修了第二层,第三层暂时还不能住人。
这次回来,她住的就是二楼的空房间,至于许一诺,则一直住在她以前的宿舍。
隔了一层楼而已,真正走过去,却像走了千万步般艰难。
夜里十点半,洛繁星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不能睡着。
思来想去,还是披着大衣下了床,悄悄来了一楼。
走廊尽头的小房间。
许一诺静静坐在书桌前,就着台灯的光,认真翻看着一本小学英语教材书——
是洛繁星上课时曾用过的书。
她的嘴唇紧抿,脸上看不出表情,只有偶尔蹙起的细眉,才会露出一点纠结的留恋。
放弃是件很难的事。
犹豫了很久,她才将那书重新放回桌角。
脚边的小太阳,不断有热意往外散出。
许是想起收到这份小礼物时的喜悦心情,她的唇角总算涌出了一点笑意。
暖炉很便宜。
真正无价的,是那份被人关心的沉甸甸的心意。
她不可能不把这份心意带走。
床侧的行李箱,只放着电脑和两三件冬天的衣服,如最初来时那样,私人行李少的可怜。
洛繁星推开门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女人背着身,站在箱子前发呆的场景。
“我敲了门,你没有回应——”
熟悉的声音响起,将思绪打断。
许一诺应声回头,看清来人的脸后,表情微微怔了怔。
竟然是洛繁星。
三个小时前才见过,该说的话也都说了。
怎么又来了?
短暂的惊讶,很快便被平静取代。
“不好意思,刚刚在想事情,所以没有听见敲门的声音。”
洛繁星摇摇头,往前走了两步,也看见了半空的行李箱。
“还在收拾东西?”
“嗯,就快好了。”
一楼的房间,窗户依旧是老式的木窗,外面的风一吹,冷空气便透过窗缝直往屋里钻。
四周的温度有些低。
洛繁星站在灯下,大衣底下是一件薄薄的长睡衣,颊上的肌肤被灯光映得泛出一层淡淡的粉。
看起来,是已经睡下,结果又重新起了床。
有什么要紧的事呢?
许一诺皱皱眉,眼底闪过一丝困惑。
书桌下,小太阳冒着红光,仍在努力发热。
洛繁星走到桌前,眼睑微微垂了垂,片刻后转过身,深深看了一眼身后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