丛南珍不知为何,这一瞬面孔通红,气血上涌,急忙收掌将手负在身后,眼神中透出一股阴鸷的光芒,看着柴宁宇,说道:“柴宁宇,你等死吧,我要召集江湖志士,非杀你这个败类不可!你这种人不死,天理难容。”
他说着,身影一动,消失在了一边的柳林中。
柴宁宇并没有去追,看着他消失的背影,赤脚走到了溪边,拾起自己的鞋袜穿了起来。穿着湿淋淋的衣服走了回去,不想到了太子府前,却见到一个人在门口徘徊,那身身影魁梧,穿着软甲,脸上两道错综的伤痕,看着颇为吓人。
柴宁宇看着眼熟,凝眸打量一番,才认出此人,竟然是顾天成,柴宁宇吃惊之余,走过去一把抓住了她的肩膀,叫道:“老顾!”
顾天成转过头来,一见她,急忙就要行礼,柴宁宇一把抓紧了他,不让他拜下去,说道:“走,进去说话。”柴宁宇带着他回了自己房间,湿衣服也没顾上换,进门说道:“我只道你死了,没想到居然又见到你。”
顾天成立在一边,柴宁宇叫他坐下,他才坐下,说道:“我那日侥幸逃过一命,这次是专程来找你的。”柴宁宇闻言道:“哦,怎样?是不是没处去?不然还跟着我吧?”顾天成却道:“不是,当日金城一战后,柯兄弟带了剩余的兵马退守凤翔,凤翔后来也被攻破,于是带着一群人退进了沙漠,现在在哪里落了脚,我这次来是想请你回去做主。”
柴宁宇闻言,不禁幸喜异常,说道:“真的?兄弟们还剩多少了?”顾天成道:“大约还有五千余人,虽然比不得以前了,但是比当初那个漠北一霸的势力可大了,回去吧,回去你还是我们将军。”
柴宁宇闻言不禁笑道:“什么将军,现在落魄至肆,你没听说我的绰号么,青眼媚狐。”顾天成闻言,仍俊不禁,大笑道:“原来你也听说了,媚狐,我听说的时候,笑的脸抽筋,还想真不知你变成什么样了,别见了认不出来了,不过见了你,还是一点没变。”
柴宁宇却叹道:“变了,变了很多,早没以前的意气风发了。”顾天成却道:“这怕什么,你若是回去,还是一方霸主,扎稳了根,就算不能图谋天下,也落个逍遥自在。”柴宁宇闻言,却摇了摇头,说道:“好虽好,可我还得留在这里。”
顾天成闻言不禁皱眉道:“为何?我真要说这事,你是何苦,非要给蒙古人做事,蒙古人若是以前还算是联盟,如今却南侵中原,这倒罢了,他们却大肆屠戮,杀我汉人无数,所过之处,连我们一众兄弟家人都遇难无数,也不见他们重用你,不过是个亲随罢了,为何还留在这里?”
柴宁宇垂首叹道:“我要报仇。”
顾天成不再说什么,沉默了下去。
两人沉默许久,柴宁宇忽又道:“现在你们那边情况怎样?”顾天成说道:“能怎样,当日个个千锤百炼出来的能征善战的骁将,也不过沦为强盗罢了,跟一些零碎贼匪争抢地盘,不过倒也自在,现在我们大伙只盼着你能回去。”
柴宁宇道:“能落个自在到也不错,为何想起来要叫我回去。”顾天成拍腿笑道:“跟着你有肉吃呀。”柴宁宇闻言也不禁失笑,,顾天成又道:“再说当日那群兄弟,都聚在一处,现在也就缺你了。”柴宁宇叹道:“现在回去是不能,不如你先回去告诉一众兄弟,日日给我好好操练着,可别放松了,他日带你们再干一番大事!”
两人又说了一些闲话,柴宁宇又出去,要是人去街上买些南方的特产准备叫顾天成给带回去,出去却正好碰上帖木儿,柴宁宇忙忙的,也不曾行礼,就走了,帖木儿看到她走了,眼中透着不快,不过没说什么,也自走了。
柴宁宇安顿好,又回来说话,一番畅聊,忆苦思甜,想想当日风光,又给顾天成带了大包小包东西,送他走时已是月上枝头了。柴宁宇在见到顾天成,分外幸喜,不似以前那般冷心冷肺的,世事变迁,最后她还剩下的唯有这些忠诚的部下,心里自然又是一番感触。
她这里送走了顾天成,回来时正好遇上帖木儿,她还未开口,帖木儿已经道:“走,跟我去书房说话。”柴宁宇听出他声音不快,有些不解,跟着她去了书房,才进书房,帖木儿就道:“你怎的到现在也没换衣服?”
柴宁宇愣了一下,看看自己,穿的还是那身被淋湿了的衣服,只不过此时早被自己的体温烘干了。柴宁宇道:“有什么关系?”帖木儿却道:“我且问你,你就穿着一身湿衣服,跟那人说了一天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