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亲兵走了进来,躬身道:“王爷有何吩咐?”
柴德成怒道:“请家法!”
柴宁宇跪在那里,一言不发。不多时,亲兵双手恭恭敬敬捧着一根竹篦子送来,柴德成抓起竹篦子就像柴宁宇身上打去,房间里只有闷闷的挨打声,柴宁宇依旧跪着,任由竹篦子结结实实抽在自己身上而一言不发。
柴德成痛打了几十下以后,看着柴宁宇抿着唇,麻木不仁的跪在地上,愈发气的怒火上涌,柴宁宇麻木的样子却又让他觉得无力,柴德成气的说道:“你现在是长大了,翅膀硬了,还要我这个父亲作何用?”
柴德成说着,气的拂袖而去,只留下柴宁宇一个人愣愣的跪在那里。
夜色渐深,刚刚进来过的亲兵小心推开了房门,送来了一个火盆子,轻声道:“将军,若还要别的,就吩咐一声,小的就在外面。”柴宁宇闻言,转眼看看他,说道:“你值夜?”亲兵应道:“是。”
柴宁宇道:“那你过来,陪我说说话吧。”
亲兵愣了一下,走过来垂手站在一边,柴宁宇道:“你有老婆么?”亲兵急忙应道:“有。”柴宁宇闻言笑了笑道:“喜欢么?”亲兵尴尬的挠挠头,笑道:“喜欢。”
“她对你好吧?”
“好,自然好的很。”
“蕴儿也对我很好,细心体贴,你该好好对你老婆,有人能一门心思为你,那是求也求不来的福气。”
亲兵一边应着:“是,是。”却不知道平日里从来不苟言笑的柴宁宇怎么会突然想起说这些,一边不知所措,一边暗自揣测柴宁宇的心思,柴宁宇却道:“她比蕴儿如何?”
亲兵应道:“比旻姑娘那是差远了,旻姑娘生的又好,又识文断字,寻常女人哪里比得上?”柴宁宇神思恍惚道:“那是自然,蕴儿这样的女子,你们这些人想都不敢想。”亲兵急忙应道:“是,是。”柴宁宇似乎心情好了些,笑道:“她虽然细心体贴,善解人意,偶尔也会顽皮,不过女人都难免有点娇气。”
立在一边的亲兵算是明白,柴宁宇只是想找人听她说旻蕴儿,她抑制不住对旻蕴儿的怀念,旻蕴儿的音容笑貌,旻蕴儿的温婉黏人,每每想起来,都像一根钢针一样,直刺她的心房,她只是想找一些慰藉,哪怕只是听别人随便说说。于亲兵是道:“是,她做什么都是为了将军,对将军可真是倾尽所有了。”
旻蕴儿的确对柴宁宇倾尽所有,跟在柴宁宇身边这些人其实都看在眼里。柴宁宇黯然道:“是啊,她对我倾尽所有,我却辜负了她。”亲兵察言观色,小心翼翼说道:“旻姑娘跟着将军有好几年了吧?”柴宁宇黯然点头道:“掐指一算,她在我身边也有七年五个月了,初来时,才不过十七岁,正是如花年纪,现在也正是如花年纪。”
亲兵急忙应道:“是,是,旻姑娘现在正是年纪最好的时候。”柴宁宇从怀里拿出一样东西,是旻蕴儿的笛子,是顾天成第二次回去看的时候找回来的。柴宁宇用手细细拂拭着笛子,那根笛子翠色欲滴,温润如旻蕴儿的身体一样,她一边拂拭着笛子,一边道:“却不想就这么去了,蕴儿,你地下有知,还想我么?记得奈何桥头多等我几年,下辈子我与你一起投胎转世,把这辈子欠你的全部还你。”
亲兵听着她自言自语一般,也不敢插话,看柴宁宇把笛子放在嘴边吹奏起来,一抹哀婉清丽的笛声从她唇边传出,透进悠悠的夜色中。
格玛现在是焦头烂额,她在柴宁宇逃走之后就立刻派人传信给哈德桑,但是差之毫厘,积石山已经是柴宁宇的地盘了,战报传来,格玛看着战报久久不语,现在朝中还不曾平稳,柴宁宇又向她开战,她真有一种顾头不顾尾的感觉,所以这边的战事,她暂时还想先放一放。
但是积石山失利的消息传来不久之后,阿柴麻部的首领又传来战报,柴宁宇数次侵犯,抢掠无数,杀死他们部族的壮丁上万人。
在西藏这片地方有许多部族,吐蕃只是这些部族中最为强盛的部族,其余的部族都有自己的王,自成一体,不过长久以来都以吐蕃马首是瞻,吐蕃王相当于是众王之王,格玛打破成规自拥为王,还不曾立稳脚跟,她知道现在所有人都在看着她,看她如何处理眼下事情,能不能树立起威信,就看眼下了。
她输不起,就像她曾对李月影说过的,输了便是血的代价。
柴宁宇却很狡猾,她侵吞一部分土地之后,就在积石山外围停步了,她清楚自己的实力,以她现在的实力,一边一直在跟南宋的军队作战,一边又跟吐蕃开展,她毫无优势可言,而且在这个地方,她也才站住脚跟不久,毕竟无法跟一国之力相抗衡,她现在唯一可依仗的仅仅是自己那些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