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宁宇以为李月影不会帮她,所以自始至终也没开这个口,她是以己度人,却不知道这个世界上,什么样的人都有,她以为不存在的那种人,那种心怀天下,以人为先的那种人,恰恰李月影就是,只是她其实根本没看懂过李月影。
所以李月影才说她们不是一路人。
这之后,她们之间的事已经是无法瞒过李月影了,李月影就算是懒得管,揣着明白装糊涂,也不能够熟视无睹了,因为格玛也需要一个人给她指点心路。这时她才开始隐约意识到,自己对柴宁宇的这份感情,恐怕就是爱。
李月影指尖掂着一颗白子轻轻落在棋盘上,听着格玛的倾诉,轻轻笑道:“她确实不爱我了,所以你不必对我有心结。”格玛窘道:“我对先生怎么会有心结,只是确实是她一直对先生惦念不忘。”
李月影抬眼看看格玛,笑道:“你自己心知肚明,柴宁宇什么样的人?她能为旻蕴儿卑躬屈膝,为了旻蕴儿打落牙齿和血吞,看她写给你的那封信,就算是那种刻意钻营,敷衍趋势的小人也不见能写出如此刻意逢迎,把自己贬的如此卑微的话来,都不过是为旻蕴儿,如果这还不叫爱,那什么才叫爱?不过是你自欺欺人,她若恋着着我,你可以安慰自己她心里有旻蕴儿,她若爱着旻蕴儿,你又可以说她心里其实惦记着我,殿下,何苦来哉?”
格玛被李月影说的无语,话不利不透,李月影又道:“只给殿下一句忠告,至亲之人不可伤。”
格玛闻言不禁道:“我不想伤她,是她逼我!”
李月影淡然道:“没人逼你,不过是殿下在逼自己,从一开始你就知道柴宁宇什么样,要么豁达,什么都容了,要么趋避,对你们都好,可你选了最糟糕的做法。”
格玛黯然道:“我想过好好对她,可她不领情。”李月影摇头叹息道:“至亲之人不可伤,因为到最后,伤痕累累的其实是自己,她领不领情根本不是重点,重点是,你日后会不会后悔。”
李月影看着格玛许久沉默,轻轻摇了摇头,格玛终究还是不懂这些需要经历过,才会刻骨铭心的繁杂的情感。
这之后,格玛和柴宁宇很久没有见面,格玛需要时间来想清楚自己到底想要些什么。柴宁宇自己却不请而至,来见格玛,而且还带了用心准备的礼物;一副她自己的写的字—称颂格玛功绩美貌的短诗,一匹纱罗,纱罗上是全副绣图,栩栩如生的花园之景,花开艳丽,蝶飞鸟鸣,春意盎然如真实景物一般。
格玛诧异道:“你送我的?”
柴宁宇颌首道:“是,这东西还是西先时临安的有人送我的,自觉不配用它,所以特意拿来送给公主,这样精美之物也只有公主配用。“格玛笑了起来,她的确心花怒放了,想她怎样说也是一国公主,什么样的奇珍异宝不曾见过,但是柴宁宇能有这份心,她确实喜不自禁了,不禁笑道:“真没看出来你文采出众不说,用心还如此精细。”
柴宁宇道:“殿下喜欢就好。“格玛笑道:”当然喜欢。“说着当下就叫人把纱罗挂了起来,挂起来后,一边欣赏,一边说道:“你这般用心,我也该还礼才是,你要什么,只管开口。”柴宁宇闻言,略微犹豫道:“求殿下开恩,让我见见蕴儿。”
格玛的心顿时沉进了深渊,表情也马上阴沉了,柴宁宇看着她的表情,咬了咬牙,抱拳跪下,低首道:“求殿下让我见见蕴儿,想蕴儿必然也日日盼着能见我一见,让我见她一见,她也能安心一些。”
格玛却听着她的话,恨不能把眼前的纱罗撕碎,原来柴宁宇如此用心,就为见一面旻蕴儿而已。但她却又发不出火来,只觉得从心里透着无力,许久后,颤声道:“你让我想想再说。”
作者有话要说:抽打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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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没有什么光亮,没有什么温度,旻蕴儿坐在草铺上,穿着单薄的衣服瑟瑟抖成一团,寒冷的冬天,这地牢中更加阴森渗人,旻蕴儿都不记得被关了多久,不记得有多久没看到太阳了,更不记得她思念柴宁宇,思念多久了。
她在墙上画下一个个正字,如今那个正字已经整整齐齐的长长的排了三四行了,然而她依旧没看到一点希望。
耳中却突然传来铁链撞击的脆响声,有人打开了牢门,旻蕴儿转头看去,就见一个雍容典雅的女子走了进来,她穿着一身白色,白色的皮袍子,白色的狐皮大氅,额上带着镶了明珠的抹额,一头乌发编着小碎辫,长长的垂下来,饱满雪白的面容,乌眉下一双明亮的眸子,此时正看着旻蕴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