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卿卿抿嘴一笑,说:“大叔,我住进来就有人跟我说,抢劫要被击毙,自卫杀人不犯法。”她另一只手在那人的手背上一戳,说:“松手。”
那人陪笑道:“我们太饿了,你就行行好。”
莫卿卿叫道:“出了避难所大门,满世界的肉吃,自己不去打猎,好意思向我们乞讨,白长这么大个了。”
旁边突然挤出个男人伸手就去抢林润声的背包。他原本站得很近,突然出手,以至林润声都没有反应过来,那背包就被他拽了下来。他一手拽着背包就往人群里跑,旁边的人立即围上来想拦住林润声她们,给那男人打掩护。
风倾然眼疾手快地拉住背包的带子,用力地将那拽着背包已经躲到人墙后的男人拉回来,那男人的手还拽着背包不放手,旁边还有人上来帮忙,甚至有人抬臂朝风倾然勒去。
风倾然摸出青鳞片往勒住自己脖子的那条胳膊上一划,锋利的青鳞片顿时将那胳膊划出一道深入骨头的伤口,那人痛呼着松开手,握住自己的手臂惨叫不已。她手里面的青鳞片对着面前那条拽住林润声背包的手用力地划去。
一道血柱喷涌出来,一只齐肘断的手还抓在背包带子上,那人则是身子猛地往后一仰,摔倒在地上,捂住血流如柱的手发出惨叫声。
旁边的人见状纷纷避退开去。
林润声回头看了眼蜷缩在地上握住断掉的手腕惨嚎不已的人,把握住背包带子的那只被砍下来的手掰开扔到地上,便将背包背在了身前。她把林倩云的背包也换到了前面。
门岗处的执勤士兵像是见惯不怪,只扫了眼便收回了视线。
那些人是真没想到这几个看着特别年轻的女孩子那是说动手就动手,纷纷退开。
被莫卿卿用钢筋对着眼睛的人顿时再笑不出来,哭丧着脸说:“小妹妹,别,我错了,我错了,别。”
莫卿卿放开那人,转身问林润声和风倾然:“没丢东西吧?”
风倾然摇头,说:“没有,把背包背前面。”
莫卿卿依言照办,她把背包挂在身前背好,抬起头便让让眼前的景象震住了。
她活了十八年的人生,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么多人。
人山人海。
在她的视线能够看到的范围里看到的除了各式各样五颜六色、五花八门的帐篷外,便是蓬头垢面、神情憔悴惊恐的人,男女老少、大人小孩子混在一起,孩子的哭嚎声,大人的哭声、喊叫声,混在一起,形成巨大的嘈杂声。很多地方没有帐篷,那些人在地上铺了些垫子、报纸便坐下、躺下了。她以为a至少也该像b区一样是划分了地方,再安排专人管理,她们来a区寻人只需要根据划分好的地方挨个找寻遍就好。然而,眼前看到的景象就却像将所有人都杂乱无章地塞在这里,根本没有人管这里的秩序,只有一些工作人员抬着担架、推着推车,把那些看起来像病重或死了的人抬走。
莫卿卿瞪大眼睛扭头看向风倾然,问:“这怎么找?”
风倾然好一会儿才收回视线,说:“慢慢找吧。”
莫卿卿从林倩云手里接过寻人的牌子,举了起来。
她们做了四个牌子,给了韩北辰一个,翠花四人拿走两个,如今还剩下一个。
这个牌子上写着风倾然、林润声父母亲的名字。
莫卿卿举着牌子往人群里走。
林润声、林倩云、风倾然则在人群里去找着自己父母的身影。
然而,a区的生存状态比b区糟糕得多,许多人的脸脏得把自己面貌都遮住了,那些男人的脸还让胡子给糊住。
莫卿卿严重怀疑她们仨的父母站在她们面前,她们都未必认得出来。好在她们四个够显眼,她们走动时,周围的人都朝她们看过来,还有人向她们乞讨。她想只要她们找过去,她们仨的父母应该能把她们认出来。
b区是建在之前的停车场和广场处的,地势很平坦,a区则在公园的景区里,水池旁、小山坡、绿化草地、台阶上全是人。这些人多得连那些qiáng悍的草籽都能踩死,即使偶尔有生根发芽的,刚冒个芽苞就已经被来来往往的脚踩成烂泥。
人这么多,公厕是绝对不够的。她们一路走过去都能看到一些男人对着某个稍微避着人的视线的地方撒尿,那味道骚得莫卿卿宁愿去闻尸臭味。
至于垃圾杂物更是遍地都是,大部分都是食物包装袋,还有好多女人来了大姨妈没有姨妈巾,流出来的血把裤脚都染红了。
她看到有孩子饿得脸瘦得只有巴掌大,脸都凹陷下去,她都不敢把肉拿出来分给那孩子。因为她知道,一旦她把肉拿出来,周围的人会疯了般冲上来哄抢,刀子都挡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