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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蔚心中冷笑,给柳翠微也抓了一把大枣,问道:“白婶子刚才说这沈二公子治家有方,生财有道。敢问他一个次子,如何治家?还有这沈二公子家资几何?士农工商哪一属?具体是做什么的呢?”
媒婆的脸色微变,余光瞥向柳老夫人,见对方并无阻止的意思,只好硬着头皮说道:“这位姑娘也未出阁吧?有些事儿……”
“白婶子不必为我担心,我这辈子没有嫁人的打算,名声什么的我也不在意。婶子或许是知道我的,我姓吴,名蔚,是吴柳记的大东家,在这泰州城里名声本就不算好。婶子就别替我操心了,还是把这位沈二公子说说清楚的好。”
柳翠微秀眉微蹙,蔚蔚何时名声不好了?自己怎么不知道?见吴蔚为了自己,竟不惜自污名声,柳翠微的心里不是滋味。
柳二娘子笑着打圆场道:“白婶子,我这妹妹心直口快,是个实在人。咱们今日关起门来说,您老也不必避讳,有什么就说什么吧。我们家人都信得过蔚蔚。”
白媒婆讪笑一声,知道今日恐怕是难成了,可不能为了那几个说项的银子,砸了自己的招牌,想通这里白媒婆心生退意,起身朝柳老夫人抚了抚,说道:“老夫人,这不合规矩,我还是……”
吴蔚却豁然起身,一步窜到白媒婆面前来,说道:“白婶子,你可不能就这么走了。今日您老要么把话给咱们说清楚了,要么我就亲自找到城南沈家,把话说清楚。沈这个姓,在泰州不常见,总能找得到的。”
柳二娘子也拦住了媒婆,说道:“是啊白婶子,话可得说清楚了。打你进门儿,我们以礼相待,你可不能这样。”
媒婆这一行的规矩,作为过来人柳二娘子多少清楚一些。
适才媒婆已经问过柳翠微的八字了,能继续说下去证明和男方的八字不犯冲,要是让媒婆就这么走了,他日旁人询问起来,还不知媒婆要如何编排她们家,以此来保住她自己的招牌。
请媒婆说项的都是男方,媒婆不会得罪自己的衣食父母,脏水都得泼到柳翠微的身上来。
吴蔚不知晓这其中的弯弯绕,她之所以阻拦白媒婆为的只是不让柳翠微为难,吴蔚要堂堂正正击穿媒婆的谎言,以此来证明柳翠微和那个姓沈的并非她口中的“良配”而不是靠自己把媒婆逼迫走,搅黄这件事。
这是本质上的区别,也好借着机会让柳老夫人和柳二娘子警醒一些,别什么人的话都相信。
白媒婆连连摆手,口中嚷嚷着“这不合规矩”,欲出房门。
柳二娘子则挡着媒婆,不让她出门,说道:“白婶子,亲事说不成不要紧,但总要把话说明白了,你可不能就这么走了。”
“白婶子,二姐,且听我一言。”
二人齐齐看过去,吴蔚继续说道:“白婶子,我听说请媒婆都是要给银子的,沈家给了你多少银两,我愿意出五倍,你愿不愿意坐下来聊聊呢?”
媒婆眼珠一转,说道:“沈家给了我二两银子!”
吴蔚顿时感觉一阵肉疼,但为了柳翠微,多少银子她都舍得。
“不过区区十两银子,一会儿你和我一起到米庄去取,如何?”
白媒婆瞬间转怒为喜,重新落座,脸上操起喜庆的笑容,仿佛适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似的。
吴蔚笑道:“白婶子,我这人不会说话,请你莫怪,但有些事儿我们作为女方的家人,必须要问明白了,你说是不是?”
“是,那是当然的。”
“我以吴柳记米庄的声誉担保,今日白婶子在这间屋子里说过的话,绝对不会有人透露出半句,白婶子可否将沈家的实际情况讲明了?”
“这……”
“白婶子不说,我也能查得到,不过是慢几日罢了,可这十两银子……白婶子可别想要了。”
白媒婆眼珠溜溜转,一拍大腿说道:“嗐,我哪能不相信吴老板您呐,我说,我说还不成吗?”
“这沈家二郎,是分家出来的。只分到一间民房,并未分到任何田产,所以……他是个行商的。”
吴蔚勾了勾嘴角:“这便是所谓的门当户对了?”
白媒婆讪笑一声,说道:“数月前,那沈二郎来米庄买米,一眼就相中了三姑娘,托人打听了一番,转过年来就找到我过来说项了。”
白媒婆一边说,一边打量着吴蔚的脸色,见吴蔚并无不悦,才说道:“这沈二浪今年二十九岁,其实……三姑娘若是嫁过去,其实是……续弦。沈二郎的原配给他留下了一子一女,女儿大些,再过一两年就能说人家了,儿子今年六岁了。沈二郎的原配在三年前病逝,今年正好第三年。要我说啊,沈二郎也算有情有义了,等了……三年。”白媒婆习惯性地夸赞起男方来,说了一半才想起自己此刻的衣食父母变了,声音越来越小,朝着吴蔚挤出了一个难看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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