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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需狱卒多言,绣娘从怀中取出二两的银锭子交给狱卒。
狱卒掂了掂银锭,笑容愈发和善,对绣娘和气地说道:“这边来,我听说吴姑娘昨夜醒来过一次,当差的兄弟得了我的交代,给了她两碗水,还给她添了条褥子,你放心吧。”
一听说吴蔚醒来过,绣娘大喜,连连道谢,加快了脚步。
来到关着吴蔚的牢房外,吴蔚趴在一条深绿色的褥子上,正睡着。
狱卒打开了锁,卸掉胳膊粗的锁链,对绣娘道:“今日你可以多待一会儿,有事我会叫你的。”
“多谢差爷。”
绣娘进了牢房,狱卒将牢门重新落锁,到门口去守着了。
吴蔚腰臀处衣裳透出的血渍半干未干,绣娘放下东西,跪到吴蔚身边从怀中掏出两个瓷瓶。
“蔚蔚?蔚蔚,醒醒。”
见吴蔚没有反应,绣娘一声轻叹,掀开吴蔚的衣裳,裤腰也往下退了几分,露出一片红肿模糊的血肉。
明明已经有了足够的心理准备,绣娘的眼眶还是红了。
她的脑海里回响起老郎中的嘱咐,打开绿色的瓷瓶把里面的棕黄色药粉均匀地撒到吴蔚的伤处。
“额……啊!”吴蔚先是闷哼一声,继而叫出了声音。
绣娘按住吴蔚背,又是心疼又是喜,说道:“蔚蔚别动,是我!”
吴蔚反应了片刻,突然像离开水的鱼儿般弓起了身子,叫道:“绣娘?”
“是我,蔚蔚你先别动,我给你上药呢。”
吴蔚又是痛呼了一声,趴到地上,扭过头来说道:“绣娘,你往这边来一点儿,让我看看你!”声音中透着急切,一只手更是胡乱摸过去,抓住了绣娘的衣角。
“好。”绣娘快速擦干眼泪,调整了姿势。
吴蔚看着绣娘,抓着衣角的手改为抓着绣娘的手,就那样直勾勾地看了好一会儿,才虚弱地说道:“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
绣娘咬住下唇,别开脸抹了一把,可惜并没什么作用,眼泪好像怎么也擦不干似的又流了出来。
绣娘想对吴蔚笑笑,扯动嘴角得到的却是几声哽咽。
反倒是趴在地上惨兮兮的吴蔚先笑了起来,哄道:“我没事儿,不过是些皮外伤,养一些日子就好了,你别哭。”
绣娘点头,眼泪却愈发汹涌,老郎中的话不住在绣娘的耳畔回响,吓得她魂不守舍,恨不得就在这牢房里住下,一刻也不离开。
老郎中听说吴蔚被打了板子,惊愕不已,细细询问了吴蔚被击打的位置,伤势如何,挨了多少下。
绣娘一一说了,老郎中的表情变得很难看,似要把胡须扯下来般,良久才蹦出两个字:“恶毒!”
到底是术业有专攻,老郎中一下子就看穿了张宽的意图,对绣娘解释道:“他们这个打板子的手法,很容易就把一个人的腰给打断了,到时候就算有幸捡回一条命,也很难再站起来了。”
炎炎夏日,绣娘却听出了一身的冷汗。
绣娘把张水生说的,老郎中说的组织到了一起,终于明白蔚蔚到底经历了怎样的凶险。
明明那么疼的,她却趴在地上对自己笑,还反过来哄自己。
绣娘觉得自己真是好不应该,逼着自己收起了眼泪,回道:“你忍忍,这个药是我到回春堂开的,老郎中说是他独家秘方的棒疮药,泰州那边年年都有人特意来买,只要咱们用心将养用不上十天半月就好了。”
“嗯。”
绣娘给吴蔚上好了药,取出一张四方的纱布捏在手里,问道:“我带了干净的衣裳鞋子过来,你要不要换上,还能起来吗?”
绣娘是担心吴蔚穿着潮湿的衣裳身上起疹子,吴蔚则想着尽量营造一个细菌少一些的环境,免得伤口感染,二人一拍即合,绣娘抖开被子给吴蔚挡着牢门,吴蔚则艰难地换上了干净的衣裳,疼得她几近虚脱。
绣娘连忙把带来的褥子铺好又在上面加了一床被子,按照吴蔚的体质另一床被子也是盖不住的,索性卷了卷,让吴蔚趴在上面。
折腾这一下,吴蔚的伤处又冒出了血珠,绣娘又给吴蔚上了一次药,用纱布给盖住附上另外一件干净的上衣,说道:“老郎中说,尽量把受伤的地方晾一晾,快些结痂才好得快。”
吴蔚点头:“这牢房里没什么人,就先这么着,等一会儿你走了盖上被子外面也看不见。”
“吃饭吧?吃完了饭再把老郎中开的丸药吃了,老郎中说棍棒伤并不难治,就怕因此起了内火,他老人家担心你吃汤药不方便,特意做了三日用量的丸药让我带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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