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晗脑中盘旋着何为正确的做法，覆着苏米的那只手微颤了颤，却没有松开。

反而按照自己的心意，轻轻地，手指一寸寸地，扣进了苏米的指缝。

把苏米的手拢进了自己的手里，十指交缠。

冰凉指腹摩挲过的感受，像是跗骨而上，苏米不由得手臂上起了一阵鸡皮疙瘩。

她有些怔怔地偏头，看了沈晗一眼。

“干什么……”苏米声音颤巍巍地，说得很没有底气。

沈晗心中百转千回，勾起淡色的唇角，却说：“不是说我很好？”

苏米：“……啊？”

沈晗说：“可以理解成，你喜欢今天……”声音意有所指地停下。

苏米：？

她茫然地看着沈晗，不知该说什么。

被牢牢拢住的手背此刻存在感越发明显，苏米惶然地想起，也许应该挣脱开。

不过很快她就发现，自己没有机会了。

视野里，漂亮的女人微微偏了偏头，伸手解开了脑后的盘发。

如墨瀑一般的发丝倾泻而下，掩去了她心思中大半的郁郁，温热的气息伴着明显的冷香，落在了苏米的面上。

沈晗侧过身，自上而下的光影在她的面上错落，立体清冽的五官突然凑近，鸦羽一般的睫毛掩下眼底翻涌的幽深寒潭。

好似漫不经心地，凑近她，视线却又隔得很远。

牵住的手慢慢按紧，不让被扣住的小狗逃脱。

沈晗慢条斯理地问：“好在哪里？”

苏米心跳几乎暂停。

她惶然地抬眼，下意识地吞了一下唾液。

吞咽的水声在安静的车内明显得过了头，下一刻，苏米便看见，沈晗探出一截舌尖，很缓慢地舔了舔上唇内侧，并轻轻地“嗯？”了一声。

几乎像是什么暗示。

心跳咚、咚、咚地加剧。

拢住的那只手，小拇指的指节被沈晗用拇指轻轻地摩挲，像是刻意按下苏米手指的颤栗，又像是在爱不释手地把玩。

沈晗目睹她的怔然，笑了笑，不紧不慢地继续问道：“是这张脸很好吗？”

“你第一次上南苑的三层，便看着我的脸发了很久的呆，”沈晗说完，又抛出不同的可能性，“还是沈家的家世很好？我对你很好？今天的安排很好？你重复了一遍，难道是，什么地方都很好吗？”

她的声线压得很低，很缠绵，像是贴着面与情人低语，刻意地带着一种扰人心弦的氛围，呼吸似乎也循循地缠在一块。

像是无论苏米怎样后退，都无法逃掉这样的缠绵。

苏米原本下坠的心，被猛地架上了温火慢烤的架子，有如火燎。

连思考都变得迟钝，纷纷杂杂的思绪被搅散、消失，心如擂鼓，只敢堪堪避开沈晗的视线。

她闷声，支支吾吾地说：“……什么嘛。”

世界上怎么会有人，面对“你很好”这种话，回应会是“哪里好”……

不过，沈晗也不是正常人。

苏米看了一眼56%的黑化值，默默地想。

沈晗笑了笑。

慢悠悠地把玩着苏米的手，一寸一寸地摸着，逾矩的动作上，说出来的话却又很装无辜：“很少有人这样夸我，听着高兴，想听你多夸几句。”

气音拂在苏米的面上，沈晗掀起眼帘，静静地看着面前惶然扇动的漂亮小狗眼，眼里的笑意若有似无，语气亲昵地问：“我在你心里很完美吗？”

好似根本没有因为苏米的这几句话而受伤，真的当成了让人高兴的话。

“……”苏米哽住，脸上发烫，错开视线，嘟囔，“谁见了你不都奉承几句。”

“那怎么会一样？”沈晗语气平淡，像是再如何奉承她的权贵名流都无所谓，她在乎的只有面前的苏米一人，也许事实确实是如此，她垂了垂眼，显出几分和苏米刚才很相像的低落来，说：“这是我第一次约人出行，所以很在乎你的感受。”

苏米：“……”

这人、这人就差把第一次约会这几个字说出来了。

她噎住，沈晗却又近了一些，远远超出了社交的距离，几乎要额头相碰。

随着这样前倾的动作，披散下来的略长发丝绕过她的肩头，落下搭在了她们交叠的手上。

苏米的手心被沈晗好整以暇地摸着，手背又被发丝末端轻轻柔柔地拂着，发痒的手心几近将这个感受传到心尖，乱成了一团麻线。

一节节摸过苏米的指骨，沈晗像是诱哄一样地问：“如果你觉得我很好，那下一次还能约你出来吗？”

发丝垂在她的脸侧，带着很好闻的冷香，像是要把苏米整个人笼住，视线也紧紧地摄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