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晗问得很轻，好像只是随口一问，不带有任何强迫的意味。

但视线却很专注。

专注得几乎……

苏米顿了顿，在心里找着词。

几乎像个信徒。好像双眼里，只能盛下自己的身影，而只有自己才是她这样虔诚的信徒眼中，唯一信奉的神灵。

视线里，很近的、低她一头的、贴着她的沈晗，冷白而漂亮的面庞双眼都只属于她，虽然是托着她，却又像是贴着她的忠诚宠物，在等她的一个答复。

苏米思绪一滞，忽而觉得五脏六腑丰富泛起一阵奇怪的酥麻感受，很奇妙，像是要起鸡皮疙瘩，又像是心在胸腔内颤栗。

心中的鼓点都被这样的注视催促得加快，不自觉地微微将头低下来了一些。

扎起的发辫垂落到了沈晗的面上，细细的发丝微卷，随着苏米不自觉的移动，摩挲过沈晗的眼帘、鼻梁——一直到嘴唇。

随后，发辫的末端被沈晗用唇瓣轻轻地叼住。

没有含入口中，而是还像是很客气地一样，用嘴唇外侧轻轻地衔住，往自己的方向带了带。

顺着这股若有似无的力道，苏米的头无意识地往下低了低，目光依旧与沈晗黏着在一起。

距离慢慢拉近，又忽而被清醒过来的少女停住。

苏米猛地把身体直了起来，发尾自然地被带了回来，在她的脸侧摇摇晃晃。

沈晗视线随着摇晃的发尾摆动，显出几分可惜来。

苏米咽了一口唾液，只觉得心如擂鼓。

还有些发晕——像是险些被诱惑着，做出什么不正当的事情。

她停下来，闭了闭眼。将双手搭在沈晗的肩上，稳住自己的身形，也悄悄地按住，像是抓紧，又像是试图防御。

不太自在地轻咳了一声，视线飘忽不定地。突然捡起了沈晗刚才那个问题，开始试图从一个客观的、事不关己的角度，胡诌出个回答来。

“我觉得……不用担心，”苏米声音也飘，很低，“这样的说法是没有可靠依据的，我觉得，俗话说……心诚则灵，应该没有什么影响。”

沈晗淡色的唇角上扬，没有接话，反而说：“你的心跳很快。”

苏米：“……”

她强撑着浆糊一样的大脑：“我恐高。”

沈晗于是顺从地把抱着她的高度调低了一些——却没有把人放下来的意思。

沈晗平静地问：“这样可以吗……说起来，你发梢的香味很好闻，是特地喷了香氛吗？”

苏米周六才被父母压着重新补了一些ABO社交课。

她抿了抿嘴，顿了顿。

脸慢腾腾地红了。

在这个以信息素为王道的ABO社会，信息素——换而言之，香味，是每个人很隐私的事情。

有信息素味道的Alpha和Omega，基本都会用专门的香水味来掩盖自身。

因此，也有不少自尊心强的Beta——在上流阶层尤盛，会专门寻好闻的香水味，来装点自己。

很暧昧的，夸一个人的香味好闻。

她几乎感觉沈晗在调情，眼睛睁大了一些，脸颊发烫，从心到指尖都在发痒。

呆了一会，泛着粉色的面颊微微鼓起，手指很认真地抵上沈晗的脸，把她往后推了推。

少女柔软的指腹按过沈晗的脸侧，力道不重，反而像是小动物柔软的肉垫。

沈晗轻笑一声，十分顺从地配合着将脑袋后仰。

“就算我是Beta，你这样问，也属于耍流氓，”苏米闷声说，“我要下来……腿都要软了。”

再、再多一秒，她就要爆炸在这里了。

沈晗完全不恼，从鼻间很轻地“嗯？”了一声，问：“腿软是因为紧张吗？”

苏米强调：“恐高！”

哪怕刚才挂花瓣信笺的时候，没有一丁点恐高的痕迹。

沈晗没有揭穿，只是神色愉悦、轻快地看了眼苏米，然后把人放了下来。

脚终于重回地面，苏米的内心依旧怦怦地跳个不停，刚一趔趄，发现自己的腿是真的发软，手也顺着沈晗的肩膀滑下，搭在沈晗的胳膊上。

还好她们所在的位置是角落，没什么人会注意。

苏米缓了一会，觉得自己冷静了，抬起眼，发现沈晗在看她。

她有些迟疑，以为沈晗还是在想要上一个问题的答案，顿了顿，说：“反正……灵不灵验的，你要问神仙，问我也没用。”

“那个问题已经解决了，”沈晗唇角弯弯，“谢谢你。”

苏米：“……？”

她莫名其妙地看着沈晗。

谜语人？

难道自己那顿颠三倒四的话，真的把沈晗给糊弄过去了？

苏米搞不懂，琢磨了一下就放弃了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