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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谪红尘道+番外(188)
作者:我在找我的铁铲 阅读记录
唐蒄装得高深莫测,感慨道:“世道动荡,家里供不起的学生多得是,倒霉的人里,我算是首当其冲。”
“好歹你还有两份工作,不至于朝不保夕。”宋迤在脑内忖度完毕,犹有回她一句的闲心,“是要叫侯亭照来,让他派人去查查崔蕴坤在杭州时的履历。”
唐蒄听着前头精神振奋,听完整句又蔫了。顾不得桌面杂乱,她往桌上一趴,问:“直接让侯亭照去不行吗?”
看这个样子,似乎是不知道侯亭照曾对她下手的事。宋迤不介意在这个时候替她纾解心结,好声好气地问:“他给你什么委屈受了,值得你这般记恨他。”
唐蒄花了几秒钟时间思考,给了个让人难以信服的答案:“侯先生的眼睛可能有什么难言之隐,我想让他多做点工作,好跟金先生要点奖金去医院检查眼睛。”
85 ☪ 凝疑心
◎宿管问话◎
说让侯亭照细查,实际上就是叫他去见一趟高警长。警察所里事情太多,人手足够,但大多懒怠。宋迤愿意调查是约定俗成的事情,这案子牵涉太多,金小姐和王小姐皆卷入其中,于情于理她都该插手。
不用想便知道王小姐的家人向警察所暗中施压,把叶小姐和黄小姐遇害家人要求彻查的剧目重演一遍。
这事不能拖太久,出现在叶小姐家的蒙面人再没出现过,连名字都不知道,在警察所的档案里叫疑犯29。宋迤总觉得唐蒄可疑,又没法说服自己大胆怀疑唐蒄。
恰逢金芍雪在门框边露出头来,金萱嘉吩咐唐蒄去搪塞她。那年纪算个大人,放在以前都要成家立业,现今的风气说不出是进步还是后退,卷在时代的潮水里翻来覆去冲刷淘洗,昏头得找不着北,预判不出对错。
金萱嘉看出她走神,说:“以前可从没见你这样。”
“以前也从没见你这样。”四周黑压压的,连带着宋迤的表情也晦暗不明,“屋里遮得如此严实,是怕对面树上趴着与你作对的人,趁你不注意给你放冷枪?”
“外头有什么好看的,看来看去还是一样的风景,早就腻了。”金萱嘉长出一口气,仰头望着天花板说,“我还是喜欢奉天。那是我爸发迹的地方,人也都热情。”
奉天。宋迤只在那里待过很短的时间,那时的金小姐身畔前呼后拥,风光一时。等到金先生离开故土时刻待命,她身边的人就如退潮般日渐减少了。
那时宋迤最盼望金先生能在北京政府里任职。得知要来南京时也没多大抵触,她在北京待得太久,换换地方也好。一南一北隔江相对,南不好,说到南就想起南渡,是政局激荡民生多艰;江也不好,说到江则想到大江东去江河日下,自己改变不了时局,只能随波逐流。
世人活在世上,活法各不相同。宋迤的活法是控制情绪,及时收心。她像剔烛火那样隔开感伤,平淡地说:“这房间里分不出白天黑夜,怎么住得下去。”
“遮着好。遮着盖着,别人就看不见我。我不看别人,别人也不看我,这样就能相安无事。”金萱嘉显然不懂宋迤的处世之道,心里有什么就往外说什么,学不会何为避讳,“现在我是明白青青为什么执意离开家了,我快要分不清是我玷污了这房子还是这房子弄脏了我。”
宋迤颔首,说:“还是留在这里安全,等那个寄卡片的人落网,你想住到哪里金先生都会同意。”
金萱嘉冷笑一声:“谁说得准,难保以后我不会被那人杀掉。我就记得我在奉天的时候养的鸽子,刚出笼就被大哥打下来了,为着这个我就要记恨他一辈子。”
宋迤觉得好笑,指着屋里摆着的东西问:“那盏灯是谁送的,那花瓶又是谁给你的?”她想着顾及金萱嘉的面子,每回提及这里总是替金萱嘉粉饰,“上个月他回家想见你,乔太在门口喊你出来,你睡着了没听见。”
她心知那时乔太连连敲门,响彻楼上楼下,不会因为睡着就听不见。宋迤见她神色未变,不像是准备闭口不谈的态度,便试着问:“那时是怎么了?”
金萱嘉把眼珠转向她那边,话在喉头游曳好几圈才能如常出口:“芳菲被那样带走,我接受不了。我只是不跟你们作戏,关起门来还是有几个能说话的人,”她用的几近劫后余生的语气,“还要苏缃没有不认她。”
话都说出来了,便不是难以启齿的。说出来反倒轻松许多,金萱嘉反问宋迤:“你昨天为什么跟唐蒄回去?”
宋迤反应的速度略长:“找证据。”
金萱嘉强迫自己从刚才的话题里抽身,以便思考眼下的问题:“她家里的证据……你是说林雪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