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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礼来信(160)

作者:林城木森 阅读记录


湘中医科大,不是上下嘴皮一碰就能考出来的, 真的到了需要自己逆天改命的时刻, 才知道那些鸡汤究竟掺杂了多少水分。江语乔的基础知识不差, 但也不拔尖,遇到需要融会贯通的难题,总是差那么一步,分数么, 也就总差那么一步。

为了节省时间, 她很少喝水,保温杯里的水从早放到晚, 回到家还剩下小半瓶,课间十分钟,不是在整理错题就是在做新题,自习课长在办公室查漏补缺,周末再上两节一对一的私教课。

老师们都是蒋琬托关系找来的,每一个都和蒋琬说,这孩子能行,踏实、上进、但是虽说高三紧张,那也得松口气,学归学,休息归休息,身体要紧。

这些换汤不换药的话,江语乔是不听的,她谁的话也听不进去了。

家里没人敢和她说话,平日絮叨起来没完的蒋琬也放低了音量,见江语乔脸色不好,蒋琬不知道从哪儿整来些神医方子,日日在厨房熬十全大补汤,喝得江语乔鼻血止不住,弄脏了好几本练习册。

精神上的紧绷带来夜晚的严重困倦,每天上了床,江语乔几乎都是昏死过去的,累到极致连脱衣服的力气都没有。她开始爱做梦,又记不清究竟梦到些什么,梦魇会在她睁眼那一刻悄然退去,只剩下满头的冷汗和浸湿的枕巾。

前几天醒来时,江语乔格外难受,下床时头重脚轻,脑袋像是灌了铅,怎么晃也晃不清醒,她心一横,放了凉水洗漱,刚出卫生间忽然一阵恶心,霎时天旋地转,咣当一声撞在了电视柜上。

太早了,家里人还没醒,江语乔在地上跪了十分钟才恍惚着爬起来,从口袋里摸出一块阿尔卑斯。

许是摔得太狠了,几日过去,头上的淤血不消反深,江语乔看着镜中的自己,眼下乌青,面颊惨白,嘴唇生了撕不完的死皮,用力咬能咬出血腥味,下巴上总缀着一颗青春痘,好不容易下去了,又有一颗新的冒出来。

一晃,她也成了高三生,状态神色,都像是当年的江晴。

江语乔按了按下巴上的痘,痘痘是硬的,轻轻一碰传来明显的疼,当年她还给江晴买过药,在药店里煞有介事地问:“夫西地酸乳膏有没有?”

她怎么会知道夫西地酸乳膏呢?那样笃定和确信,似乎是从另一个江语乔口中说出来的。或许是书上看到的?江语乔不记得了。

洗漱完,她回到房间换下睡衣,推开窗帘让光照进来,墙上的挂表又转了一圈,今天也开始倒计时,周文红听见动静,披了件衣服来看:“今儿怎么这么早。”

江语乔谎称:“学校有事,要早点去。”

“行,那我去给你做饭,疙瘩汤行不,西红柿鸡蛋的。”

周文红虽然病了,但精神还好,别的她都依着江语乔,唯独江语乔让她多睡些,她不听,执意每天起来准备早饭,周文红说,年纪大了,觉少,本就睡不多。

江语乔看了看时间,翻出单词本坐在客厅默背,周文红的声音从厨房传来:“你们学校也是,这六点五十到校都够早的了,哪有让高三生改到六点十分的,每天就睡那么一会儿,身体哪受得了,看你这小脸熬的,都没肉了。”

江语乔没回,背完一页翻到下一页,约莫过了七八分钟,周文红喊她:“吃饭了。”

疙瘩汤新鲜出炉,冒着热气,有些烫,江语乔慢慢吹,小口抿,晨起不适的胃稍稍舒服了些,她喝完一碗,周文红又端来一碗红豆粥,粥是提前熬好的,粘稠浓厚,放了枸杞红枣红糖,都是补气血的东西。

江语乔早起吃不下甜的,勉强喝了几口,胃又开始难受,周文红看出她不想喝,找出个一次性的小碗,装了杯粥放到江语乔书包里,让她带到学校去。

今年冷空气来的格外早,还未立冬,已下过一场雪,江语乔出门急,到了楼下才发现忘带围巾,只好把脸埋进领口,加快脚步朝着公交站跑去,凌晨五点,零下九度的低温中,她的鼻尖耳朵被冻得红红的。

太早了,车上只有一位乘客,是向苒。

江语乔远远看过去,见她似乎睡着了,头低垂着靠在书包上,车上不舒服,向苒微微皱起眉头,清晨的光亮落在她的头顶,是温柔的乳白色。

许是高三压力太大,向苒也开始早起,江语乔每天上车都能看见她,有时向苒在看窗外,更多的时候则是在睡觉,脑袋埋在书包里、领口里、围巾里,头发晃动着,迷迷糊糊的。

江语乔看了一会儿,坐下来,带上耳机开始听英语听力,第一题照旧是猜地点,一男一女声音夸张地进行着慢速对话,江语乔揉了揉眉心,路上跑太快了,头又在作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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