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缚妖(13)
作者:七画 阅读记录
老人尝过三次白发人送黑发人的苦楚,满头银丝光泽暗淡,眼角皱纹也更深了。
她颤颤巍巍地点燃三炷香,插进炉灰里续上,然后跪坐于蒲团之上,挥舞着手寻着那几沓纸钱。
“婆婆,我帮你。”方天问赶忙道,弯腰拾起纸钱递到老人手边。
谁知,老人只是转了转毫无生气的眼眸,伸手越过他拿走了桌案上的另一沓,嘴里低声嘀咕着什么。
方天问敛眸,病恹恹的脸上透着两坨红晕。
时近春分,日头也变得稍长,约莫七点的模样,天际已亮起一抹霞光。
“卧槽!”村头的卫生站惊起一声尖叫。
足足睡了几十个小时的许知州率先醒来,睫毛被眼屎糊了个严严实实,迷蒙中只瞧见自己身侧贴了一个人,瞧那健硕的模样,还是个男人。
这还得了,采花采到你爷爷头上了,许知州怒从心头起,一计结结实实的飞毛腿狠狠地踹在了那人屁股上。
随即,狭窄的卫生站响起一声更为高昂的怒吼。
“许、知、州!”乌启山捂着额头,眼眸似要冒出实质的火光,指节捏得啪啪作响。
“哥哥哥!”许知州跪在床上,双手举过头顶求饶,“我错了我错了!啊——”然后他左脸结结实实挨了一巴掌。
“卧槽!你这人咋不听劝!”许知州绕着堂屋转圈圈,乌启山挽起袖子紧追不舍。
他逃,他追,他插翅难飞。
南禺伸了个懒腰,饶有兴味地靠在床头看戏。
叶清影先是打量她一眼,然后极快地移开目光,看着两个人脸都快贴一块儿了,拧了拧眉,厉声道:“一大清早精力旺盛得很。”
两人身形俱是一僵,蜻蜓点水似的跳开,彼此看谁都不顺眼。
“收拾好。”叶清影披上晾干的外套,三下五除二便把被子叠成了豆腐块。
屋外突然有些嘈杂,脚步声凌乱交错。
叶清影心头咯噔一声,很快就绕到人群聚集的中心,南禺也紧随其后,一张熟悉的面庞映入眼帘。
老人瘫倒在地,背脊抵在长满青苔的石墙上,口鼻均溺在臭味熏天的阴水沟里。
嘴唇、指甲发青泛紫,瞧着像是不小心失足跌落,溺水而亡。
方天问一脸不可置信,抱着老人的额尸体不停哆嗦,口中喃喃道:“婆婆,都是我害了你,要是我送你回家就不会出事了。”
短短几小时,竟又丧一命。
作者有话说:
叶队(冷漠脸):狗是狗,我是我。
南禺(无奈摊手):是是是。
第7章 云母矿
老人干枯的面皮肿得有些浮囊,两个窟窿里嵌着一对儿凸出的死鱼眼,碎花布衣角被高高撩起,惨白的肚皮上豁开一道五指宽的口子,黏腻泛黄的油脂往外翻着。
姗姗来迟的许知州只好奇地凑近瞧了一眼,喉间便止不住地犯恶心,他拽着旁边人的手臂,“愣着干啥,报、报警啊。”
方天问头埋得很低,凌乱的发丝遮住眼睛,只露出过于苍白的嘴唇,语气有些激动,讥讽道:“现在报警有什么用!”
接二连三的打击,仿佛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无形之中,少年的脊背也渐渐弯了下去,他捂着脸嚎啕大哭,指缝间溢出两行滚烫的热泪,哽咽道:“没用的,没用的,都怪我...”
闻着伤心,听者落泪。
“那啥。”许知州心酸不已,悄悄背过身去抹了抹眼角,吸了吸鼻子,“生死轮回,你别自责了。”
安慰苍白无力,但也聊胜于无。
他摸了摸裤兜掏出屏幕碎裂的手机,本想先打个电话报警,但使劲儿按了几下也没见亮起来。
也不知人群中的谁冒了一句,“信号塔还断着哩。”
待到呜咽声渐渐平息,村长李叔半蹲在地上,叹了口气,率先开口:“天问呐,死者为大,还是尽快入土为安才好。”
方天问机械地点点头,目光呆滞。
村子里虽然大多都是老年人,但由于常年勤于劳作的缘故,手脚还算利索,抬人的那把子力气还是有的。
“我来吧。”一直安安静静的叶清影冷不丁开口,迈着大长腿靠近,伸手就要接过架子。
“就是,就是。”许知州咽了口唾沫,试探性地又瞟了一眼女尸可怖的死状,鼓起勇气撸起袖子,“您几位歇着,卖力气的事儿交给我们年轻人。”
村长自是不肯撒手,嘴里念叨着:“来者是客,你们几个外乡人...”话还没说完,他便一脚踩在沟渠边上,差点就栽进淤泥里。
叶清影离他最近,眼明手捷地拽了他一把,僵了一瞬,立马便放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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