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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南水北(202)



她捡起手机,自己挨个拨打有自媒体资源的朋友的电话,道歉半夜打扰,央求她们帮忙投放水军控制评论,保护好姜妤笙的个人信息,让事态不至于朝完全无法控制的方向发展。

不可能完全不泄露,但至少可以尽量延长时间、降低信息泄露的程度与深度。

“对不起,对不起,宝贝。”她亲吻姜妤笙的照片,在心底里不住道歉。

不愿意半夜惊扰姜妤笙,想让她再睡一场好觉、再做一场好梦,她没有告知姜妤笙。

她换上外穿的衣服,迎着森冷的寒风与黢黑的夜色,独自奔赴她的战场。

*

灯火寥落,一梯一户的近CBD小高层里,谢长嫣只留着书房的一盏灯。

薄苏刷开了指纹锁,停驻了好几秒,才深吸一口气,步履沉重地朝光源走去。

冷白的灯光下,谢长嫣不再讲究往常最注重的仪容仪表,只穿着睡衣,披散着半黑不白的中长发,垂头静坐于宽大的办公桌之后。

身形寂寥,像一夜之间被抽走了所有的精神气,老态疲态尽显。

薄苏几乎一瞬间就要被翻涌的愧意与痛意击垮。

她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勉力武 | 装好自己,抬手敲门,颤声叫了一声:“妈。”

谢长嫣抬起头望了过去,以一种从未认识过她一样,陌生的、失望的眼神打量着她。

薄苏感受到了锥心的痛。

谁都没有再说话,时间在死寂中无限拉长,母女俩隔着不远的距离对望,薄苏高高抬起的左手终是失力,慢慢垂落,头也跟着低下。

谢长嫣望着她,望着这个她十月怀胎,险些大出血丧命才生下来,呕心沥血,费尽心力才要回来、养大的孩子,也不是不痛。

她终于开口,听不出情绪地问薄苏:“你在电话里说的,你要辞职,是什么意思?”

薄苏说:“就是字面意思。”

“因为这个女人?这段感情?”

“不是。”薄苏应:“因为我自己。”

她抬起头,直视着母亲,说出口:“妈妈,是我不想再过这样的日子了。”

谢长嫣蹙眉,语气堪称冷静:“这样的日子?什么样的日子?嗯?薄苏,你告诉我,我让你过什么日子了?我哪里委屈你了?那你难受成这样,薄苏你和我说说?”

可她泛红的眼里分明也不是没有泪花。

薄苏的喉咙像被千万根针封住。

谢长嫣摇头:“说到底,还是因为她。”

她自嘲地说:“我没有想过,我还能再输一次。薄苏,你真的太让我失望了。”

薄苏的眼泪滚落了下来。

谢长嫣说:“前段时间,你突然和我说,我的期待,折磨了你,我夜里开始睡不着,常在想这件事,翻来覆去地反省,我是不是真的做错了,给你的压力太大了。我甚至去看了半个月的心理医生,想尝试调整一下我们的亲子关系,可原来你是在给我打预防针,是在这儿等着我呢。”

“薄苏,你对得起我吗?”

薄苏受不起她这一声的质问,节节败退。

她一声不吭,只有泪大颗大颗地滚落,昭显着她还在听,也在痛。

谢长嫣越说越心寒:“你知道我刚看到热搜的时候在想什么吗?我很惊讶,但我接受了,我甚至突然明白了,为什么这么多年来,你对什么男生都不感兴趣。我想,算了,虽然我不能完全理解,但如果你喜欢,那也可以,只要好好处理,谈就谈了,这也没什么,我们身边多的是同床异梦、各取所需的婚姻。只要以后差不多时间,找个合适的男人明面上过得去,其他的,你开心就好。”

“我真正生气的是,你说你不要否认,不要牵连她,你甚至要辞职。薄苏,你告诉我,你想干什么,你要这样毁了自己吗?”她悲愤交加,突然以手捂胸,面露痛色。

仿若十二年前她突然倒下的往昔重现。

薄苏脸色跟着一刹那褪尽血色,右手剧烈地颤抖了起来。

她手脚发软,踉跄地跑近,伸手去扶谢长嫣:“妈,妈!”

谢长嫣用力地推开了她的手,靠在椅子上,面色发白,唇色发青。

她睨着她,整个人气到都有些在抖。

“薄苏,我教了你这么多年,不要感情用事,你都听到哪里去了?毁树容易种树难,我甚至都没要求你分手,我只是让你把这件事处理好,给自己留一条退路,还不够理解你,还不够体谅你吗?”

薄苏面色同她一般苍白,摇摇欲坠,整条手臂,整个身子都在抖。

可她依旧寸步不让。

“妈,我不敢退。”她泄了一丝哽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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