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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南水北(182)



姜妤笙和薄苏百口莫辩,被大家围剿、调侃得面红耳赤,连声讨饶。

庄传羽、沈珈禾和舟稻众人们乐得看戏。

气氛持续走高。

好不容易,“怒火”才终于在两人交代完一个又一个的关键细节、各敬大家一杯酒后,平息了下来。

薄苏面颊染粉,乌眸水亮,不复清冷地坐在姜妤笙的身边、坐在她闹哄哄的朋友中,仿佛莲藕捏做的木偶人有了七情六欲,真正化身成人了。她不再使用后天习得的面面俱到、掌控全场的主持人面具,仿若恢复了年少时寡言的本性,大部分时候并不参与话题,只松弛地做一个旁观者,安静地陪着姜妤笙,听她们聊天,给姜妤笙递烤好的烤串,在她手指沾了调料黏腻的时候为她擦手、被辣椒呛到的时候,适时地递上一瓶开好了的水。

无微不至,亲密无间。

爱意全昭显在细节里。

庄传羽和陈曙默默打量,一个叹一口气,差强人意地移开眼,一个叹一口气,无可奈何地认了输。

其实不是完全没有察觉的,只是始终存着几分侥幸,又缺着几分勇气。

“那些年错过的大雨,那些年错过的爱情,好想拥抱你,拥抱错过的勇气

”一直在随机低声播放着歌曲的音响里传出耳熟能详的歌词,不知道是谁先跟着轻哼了两句,大家的青春DNA动了,不由自主地都跟着唱出了声,越唱越大声,最后变成了一首放飞自我、各有故事的大合唱。

白烟自烤网上缕缕升腾,随着夜风四散飘逝,歌声中,昏黄的灯光下,有人在笑,有人在沉默,有人什么都没想,有人被钩沉起了许多过往。

姜妤笙没有在校园里经历过这首歌被广播站高频播放的时期,但隔年以后,在北城逼仄的餐馆员工宿舍里,也听舍友提起过这部电影,感慨过她们无疾而终的初恋。

她问薄苏:“你看过这部电影吗?”

薄苏摇头。那一年她忙于高考与思念姜妤笙,同学、朋友和追求者都邀请她同去看过,她都拒绝了。

她没有兴致去看任何的青春电影、享受所谓的青春生活。

她能忆及的与青春有关的一切全与姜妤笙相关,也只想与姜妤笙相关。而那个时候,她已经失去了姜妤笙的联络方式,失去了爱她的资格。

姜妤笙笑:“我也没有看过。”

她眼神里浮现起怀念的神采:“上一次我们这样一起在户外听大合唱的歌,是不是还是初中的时候?”

薄苏应:“嗯。”

应该是她读初二、姜妤笙读初一的那一年。

那一次学校不知道为什么,把初二年段的研学旅行与初一年段的合并在一起了,于是在读书期间,姜妤笙很难得地能与薄苏同行,偶尔参与同一个集体活动。

但凡两个班级有点交集,姜妤笙便要寻找薄苏的身影。

有一天下午,初一年段的她们班与隔壁班很巧合地与薄苏她们几个初二年段的班级分配到共用一片野炊场地。

说是野炊,其实就是在一片空旷的水泥地前吃烧烤。水泥地前还有一个搭建好的,供晚上晚会表演的舞台。

干吃过分无聊,有老师提议让同学们上去表演,同学们拱老师们先来一个,有一个初二年段的老师当真上去高歌了一曲,打开了局面,好多爱玩爱闹的同学都上去唱歌、跳街舞、表演Beatbox了。

姜妤笙被庄传羽撺掇着,也陪她上去一起唱了一首。

歌唱的什么已经记不清了,只记得唱完她很害羞,溜到了薄苏的身边,撒娇:“姐姐,我是不是唱跑调了,呜呜呜。”

她头埋在薄苏的肩膀上乱蹭。

薄苏那个时候完全不会哄人,实话实说:“是有一点。”

她其实知道姜妤笙音准挺好的,她猜测她是突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唱歌,有点紧张了。

姜妤笙一整个要钻进她的怀里了。

“那姐姐你唱一首给我听听吧。”她突然要求。

薄苏没有明白这两件事有什么关联性,抬起来想轻拍她后背的手顿住,抿了抿唇,压住笑意,没理会她的哼哼唧唧,也没管身边同学们的“班长来一个嘛”,不动如山。

庄传羽显然也记得这件事,哼着歌的人,冷不丁地插话:“是呢,是呢,我也在呢,那个时候你还想让薄大小姐唱首歌安抚一下你受伤的心灵呢,薄大小姐高冷得不得了,一动不动,一声不吭呢。”

一口一个“呢”,有够阴阳怪气的。

沈珈禾听笑了,薄苏也笑了一声,没与她计较。

她问姜妤笙:“你那时候想听我唱什么?”

姜妤笙笑:“我不记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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