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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日
给我做份
桃茶酥
好不好?”
她想,让小花有点寄望,也算是一种慰藉。
好。
那时候的小花已经哭得发不出声音,她怎会不答应她呢,那可是她爱了一辈子的人。最后,她送走了阿桃,曾经热闹温暖的家霎时没了光亮,也没了温度。起初那些日子,她总会一个人絮絮叨叨,仿佛阿桃还在。她每日也会做两份桃茶酥,一份给阿桃,一份给自己,一边吃,一边对着空荡荡的几案对面聊着昨日发生的事情。有趣的,亦或是无趣的,她都想告诉她,哪怕阿桃已无法再应她一声。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时间并未让她淡忘,她仍旧会在某一刻怀念阿桃的时候,哭得泣不成声。唯一庆幸的,也是唯一不幸的,是随着年事渐高,她越来越容易陷入恍惚,那些年少时候鲜活的回忆也变得模糊起来。
终结一切痛苦的法子很简单,不过是小花了却残生。可若是那样,小花便毁了约定。那个约定是她们两个约定三生的那一晚拉勾说好的,他日不论生老病死,都要继续好好活下去。
花九以为自己可以平静地说完最后的那些事,可说到这里,她也忍不住哽咽了。
李婆婆眯眼微笑,苍老的眼底皆是泪水:“阿桃说,没有谁可以陪谁一辈子,也没有谁有资格剥夺活着的那个人的余寿。不论谁先走了,都要好好的活着,再多看看人间的风景,多尝一口人间的饭食。她若先走,便会在黄泉路上等我,我若先走,也会在忘川渡口等她。到时候,先走的那个人可以说说黄泉的故事,后来的那个人可以讲讲人间的故事,就像是平日一样絮絮叨叨,有说不完的话,便有割不断的缘分。”
霍桐儿强忍眼泪,别过脸去,万千言语只化作一声极力压抑的叹息。
李婆婆吸了吸鼻子,继续笑道:“小姐别哭,老身好着呢,瞧,这些年日子不也一样好好的过么?”
“嗯。”霍桐儿哑声应道。
李婆婆看向花九,打趣道:“公子快些安慰你家娘子,若是哄不好,便是我这个老太婆的罪过啦。”
花九忍泪,赔笑道:“哄不好,也是我的罪过。”说着,她看向了霍桐儿,竟是做了个鬼脸,又丑又怪异。
霍桐儿没想到花九竟还有如此一面,这会儿是又心酸,又心悦的,心房里像是打翻了一堆酱油陈醋,酸涩极了。
李婆婆笑道:“笑了就好,就好。”说完,她一手牵了花九,一手牵了霍桐儿,将两人的手交叠一起,暖暖地合握双手之间,真挚又认真地叮嘱道:“要相亲相爱,好好过小日子。”
花九与霍桐儿看了看彼此,不约而同地想到了一处——她们两个也可以么?
李婆婆没有等她们回答,那本就是她对她们的祝福,心意到了便好。后来,李婆婆留了两人下来,用了晚膳后,才送别了两人。
马车渐行渐远,雪花依旧零星地落着。李婆婆提着一盏昏黄的灯笼,站在雪夜的村头,挥手送别,也许这是她与她们最后一次见面。这世上还有两个人记得她与阿桃的故事,真好。她欣慰地笑了,缓缓抬眼,望着天上纷落的碎雪,喃喃自语:“你瞧,我很听话的,我有好好活着,每日都好好的活着。”
当那盏灯笼的光影逐渐被夜色吞没后,霍桐儿终是放下了车帘,看向了一旁的食盒。食盒里是今日李婆婆送她的桃茶酥,她轻抚食盒上的纹理,只觉心间又暖又酸涩。
“慕言。”
“我在。”
隔着车帘,赶车的花九温柔回答。
霍桐儿没有再出声,而是掀起车帘,自后面拥住了花九。她的呼吸微乱,拂过花九的颈边,让花九有几分羞乱。
“怎么了?”
“一个人坐里面,有些害怕。”
花九放慢马蹄,望着前路,温暖安慰:“这一路,有我,别怕。”
喵~
玳瑁跳上了霍桐儿的肩头,亲昵地蹭了蹭她的脸。
“对,还有玳瑁。”花九的语气里染满了暖意,她略微侧头,鼓足了勇气,“只要妙娘愿意,我们也可以互帮互助地过一阵小日子。”
她终究不敢说“相亲相爱”,也不敢说过“一辈子”。
同样的,霍桐儿也不敢提这两个词。兴许,花九直到现在都只当她们是互帮互助,她若唐突索之,反倒会遭人厌恶。
只能,徐徐图之。
霍桐儿收拢双臂,将她抱得更紧了些,并没有说话。她相信岁月可以改变一些人,也同样可以改变一些事。正如在遇上花九之前,她绝不会这般主动地上前拥抱一个人,她在变化,在花九的潜移默化下悄悄地改变着。霍桐儿放任着这些改变,也放任着自己偶尔的冲动,今日种下这份因,他日收一个未知的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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