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意到钱大人视线的江如星，连忙把笑意憋回去，开始装傻，直到钱大人不再看她，她才松了一口气，毕竟钱大人是公认的一丝不苟，刚正不阿的老古板，要是把这人逼急了，皇上也敢怼。

幸运的是皇上对他还不错，虽然他的头上经常有皇上发脾气砸出来的伤口，但他说的话皇上即使生气也会认真考虑。

被怼了的张致脸涨红，不明白这怎么就谈到岳父大人的身体健康了，被钱大人看透一切的眼神盯着，他结结巴巴地说，“那…那你说，谁…谁…谁适合？”

他这个样子把刘大人气得不轻，刘大人再一次后悔当时怎么就选中他了呢，这不成器的家伙。

“我看刚新官上任的江大人就挺适合的？”果然是钱大人的风格，不讲理由，不拍马屁，直接说出来，也不管其他人会怎么想。

怎么说呢，这性格江如星还挺喜欢的。

江如星冷不防被提到，回头看钱大人，可他看都没看自己，仿佛不知道自己说的是谁，也不指望通过这件事获取利益，只是客观的选择。

“江大人确实挺合适的，新科举制度她再了解不过了。”礼部尚书曹宸说。

“皇上，臣也认为江大人合适。”

“臣附议”

……

这些人有的是真的认为江如星适合，有的则是把江如星推上去，等着她出错，毕竟科举这事是真的高风险高回报。出了差错，直接贬官都有可能。

江如星拒绝的话被萧瑾堵住了，萧瑾不给江如星机会，直接定下了她主考官的身份，另外两人也一同确定了，一位是国子监祭酒顾淮，一位则是陈景行。

下了值的江如星被顾淮拉着到了星玥酒楼。顾淮在翰林院做了一年学士，就到了国子监教书，如今也是国子监的老大。有他在国子监当值，国子监学生的学识肯定不会太差。

星玥酒楼也算是江如星的地盘，她做主为顾淮点了几个酒楼的招牌菜。

“江大人，下官听说这新的科举制度是大人主持制定的，可是真的？”顾淮如今只是个从四品祭酒，如今的身份差别已经不适合他再称呼江如星为江兄。

“顾兄，你还是叫我江兄吧，这江大人我怎么听怎么别扭。”江如星知道顾淮如此称呼是为何，但她真心当顾淮是朋友，也不习惯原来的好友如今如此生分，便开玩笑似的说。

“好，江兄。”顾淮也不是矫情的人，从善如流的改了。

“新的科举制度确实是我制定的，不过礼部尚书也做了些改动。”江如星说。

“江兄可真是大胆，遵循了这么多年的科举制度，江兄说改就改，难道不怕朝中大臣的报复吗？”顾淮认真地问道。

自他记事起，科举制度就从未改过。仅有的两次，提出要改的官员一个被贬了官，一个被杀了头。他从未想过改变，循规蹈矩的做着不算复杂的工作，照顾好自己的父母妻儿，就是他的毕生所愿。因此，他很佩服江如星这样的人。

“怕，怎么不怕。但是如果不改的话，寒门子弟永远无法堂堂正正的在朝堂做官，那些有真才实学的匠人也没有机会发挥自己的长处。

你是不知道，民间制作的武器不知道比原先的兵器所制作的好了多少，民间懂兴修水利的人的能力要远远超过工部官员。他们只是没有机会。

让他们发挥自己的长处，对长宁来说利大于弊。既然如此，科举就必须得改。”江如星喝了一口茶，认真地说道。

顾淮如今才算知道，为何江如星能短时间内做到宰相的位置，她的魄力与勇气不输朝中任何一人。

江如星看着顾淮拧眉思考的样子，就知道顾淮听进去了。在她看来，顾淮这样的人不是不想改变，而是已经习惯现状，对于一项制度或者国家来说，最忌讳的就是习惯。而其他人，则是舍不下利益。

舍不下利益的人救不得，但习惯的人可以。

“顾兄，我实话和你说，科举制度我并没有完全更改，还有最重要的一样制度没有加进去。”江如星继续说。

“什么？”

“女子可入朝为官，可上阵杀敌。”江如星看着顾淮，一字一句地说。

“女子……这怎么可能呢？”顾淮难以置信地问。

“怎么不可能，女子不比男子差，男子能做的事女子也可以，女子要比男子更细心更有韧劲。想来嫂夫人已经有过一个孩子，十月怀胎的辛苦你也知道，难道你没有想过，如果十月怀胎的是你，你能像她一样忍受生子之痛吗？”

“我，我恐怕不能。确实，我夫人要比我通透得多，倘若她能入朝为官的话，我肯定比不上她。”顾淮想了一会，笑着说。

“女子也可以实现自己的理想，在自己适合的领域发挥自己的作用，闯出一番天地。”

“可是朝中大臣恐怕不会同意。”顾淮被她的斗志昂扬感染，但很快反应过来，这件事真的实现有很多阻碍。

“怕什么，慢慢来呗。我们不行，还有我们的孩子，总有一天会实现的。”江如星豁达地说。

“说得对，总会实现的。”顾淮说完举起手中的茶杯，说道，“我们以茶代酒，希望我们能看到那一天。”

“好。”

顾淮每次和江如星吃饭都可以从她这里获得他从没想过的东西，读了那么多书的他从没见过任何一本书上有这样的思想，他喜欢和江如星谈话，也羡慕江如星能在她的老师那里学到如此与众不同的东西。

可惜，江如星的老师已经不在了。

回到府中的江如星忘记了告诉白玥她要做考官的事，直到要去考试院的前一天，白玥才知道，白玥埋怨她说的这么晚，都来不及准备要带的东西。

好不容易收拾的差不多了，江如星便拉着白玥的手，可怜兮兮地抱怨，要分开这么长时间，白玥也舍不得，抱着她的脑袋哄。

趁此机会，江如星不动声色地拉开了白玥的里衣，不老实的手伸进去肆意游走。没有等到白玥拒绝的她慢慢将白玥放倒，倾身覆上，不过片刻，房间里响起了暧昧的水渍声。

“阿玥，我想听。”

“阿玥…阿玥…”

在江如星的软磨硬泡与故意使坏下，水渍声逐渐被其他声音取代。第二日，神清气爽的江如星前往考试院，留下满身狼藉的白玥睡到了午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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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江如星和白玥开启了为期十天的异地恋生活。考试院的生活着实不算好，正逢冬季，江如星带的东西也并不充足，只带了一些衣物以及一些糕点。由于考试院的饭食并不好，带的糕点第一日就吃完了，第二日，江如星去包袱里翻找的时候，捶胸顿足，非常后悔给顾淮分了几块。

吃的不好也就算了，住的也不好，不能沐浴简直要了江如星的老命，就算能，她也不太敢，她还没做好暴露女儿身的准备。幸好，负责分碳的小太监因为江如星宰相的身份，给她分的碳要比其他人的多，让江如星在房间里能稍微暖和一点。

第三日早上，无聊的江如星坐在院子里，百无聊赖的看下面的考生坐在一个个小隔间里奋笔疾书，你别说，那小隔间的设计挺像她考研的时候租的自习室，让江如星生出些许亲切感。

正在想东想西的江如星突然觉得小腹一疼，一股暖流涌出，暗道不好，她小声向钱大人说明，得到同意之后才离开。

要问她为什么要征求钱大人的同意，实在是因为钱大人太尽职尽责了，要不是因为钱大人，她也不用每日都坐在这里发呆。当然也不是没有收获，这才第三天就抓了好几个作弊的，作弊的考生从袖子里掏出小纸条，掏之前还左顾右盼，瞄了一眼坐在上面的考官，但是他那个样子实在太明显了，低着头鬼鬼祟祟，眼珠子还一直往旁边瞟，一下就被抓住送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