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着主角卷生卷死(137)
作者:白川芥子 阅读记录
“另一个是新入职编辑部的小编辑,被分配去催稿拖延症晚期的作家,一身很干练但是也很规矩的打扮,一看就是职场新人。小编辑一开始被拖稿技能满级的作家忽悠得团团转,但是她以后会成长起来,一转攻势,把作家关进小黑屋赶稿!”
“作家最喜欢用的拖稿理由就是她要出去采风,小编辑原来不信,甚至偷偷跟踪作家,想要在她借口采风其实出去玩的时候把她当场抓获,但是她很快就发现,作家的采风,好像是真的采风,而且那些她笔下那些最终刊登在杂志上的怪谈,那些被市民们口耳相传的都市传说,好像都是真的。”
“怪谈作家和怪谈编辑,一起亲身经历了很多这座怪谈之城里的怪谈事件。”
“我想写这样一对组合,就像是,就像是……就像是福尔摩斯和华生医生一样的组合!”
编剧重重叹了一口气:“可惜我还没有写完它。”
“如果它有完成的那一天。”那人说道,“这一定会是个好故事。”
宴会厅的水晶灯变了颜色。
因为舞会开始了,灯光也变得更加柔和暧昧。
暖色的灯光落在那人的眼中,她的目光忽地变得无比温柔。
“其实我是想着你,写出了那个作家。”编剧小声道,“我先想出了怪谈之城,但是一直没能想出一个合适的主角,直到我在荧幕上看见了你。但是就像没有怪谈作家的怪谈之城太孤独了一样,我又觉得作家一个人太孤单。在看到朝颜老师以后,我写下了编辑的角色。”
坐在她对面的人愣住。
编剧知道她们已经很久没有出现在一起了,她与许多人一样,不知道在那次东极之旅的尾声,她们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对面的人起身,又去拿了一块蛋糕,编剧这时候才发现她的碟子不知道什么时候空了。
她像是为了找一件事,好让自己的沉默更理所当然一些,于是新拿了块蛋糕慢慢吃起来。
编剧也没有再说话,默默喝自己的酒——后来的记忆便模糊不清了,她喝得太多,太少喝酒的人对自己的酒量很难有个确切的估计,她只记得自己在彻底醉倒前找到了自己的朋友,是朋友将她带离晚宴送回的家。
至于那个人后来去了哪里,她就一点儿也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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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喂喂,大编剧,醒醒。”有人拍醒了她,“醉了直接睡,你是真不害怕啊。”
编剧睁开眼,看见自己朋友老了许多的大脸几乎占据自己的全部视野。
编剧抬手把她的脸推开了。
“没喝多少,没怎么醉。”编剧道,“就是突然感觉有点困,躺椅子上小歇一会儿,没想到真睡着了,还做了一个梦。”
“什么梦啊?”朋友随口问道。
梦境与记忆混杂着,编剧慢慢把这段往事讲给她听。
“哦,是这件事啊,你当时和我说过。”朋友看了看四周,“当时好像也是在这儿吧?”
编剧道:“当时在一楼。”
故地重游,她们现在一个是名编剧,一个是名导演,只需靠刷脸就能登上当时想尽办法都不可能上去的二楼。
朋友也是这个时候才意识到物是人非,有点唏嘘:“你那部剧本好不容易写完,真不打算拍了?真就非那两个人不可。”
编剧点头:“嗯,不拍了。”
既然最合适的演员已然离世,那这部作品就随着她们一起,永远尘封吧。
“可惜咯,”朋友倒也不劝,只是耸了耸肩道,“要是你把这话和知道你有这样一个本子,捧着大把钞票想来拍的投资商说,不知道他们该多痛心。”
编剧倒是不痛心。
就像看待那段已经远去的青年时光,就像江对岸代表现实的人们,看待封存了过去的乌有之城。
她只是有些可惜。
“很遗憾,没能看到她们出现在同一部作品里。”
第61章 无罪推定1
2002年9月1日, 松兰县下至小学,上至高中,下半学期于这一天统一开学。
九月份在其他地方气温尚显炎热, 但是在这座坐落于黑龙江的县城天气已然十分凉爽, 最高气温也就在25摄氏度上下, 早上上学,下午放学的时候多半得披一件校服外套。而且根据往年的天气情况来看,气温过不了几日就会一路走低。短暂的秋天过去之后,漫长的严冬就将降临。
何沼从衣柜里翻出洗得发白的校服外套套上, 背上同样褪色了的书包离开家。她家所在的这片居民区,民房快要和危楼挂钩,住在这里的人也没有几个懂什么叫住宅对有效日照时长的规范,楼和楼之间的距离极小,通道窄得骑辆自行车过去都费劲,地面也坑坑洼洼的, 里头常年积着水,两侧窄窄的排水沟更是散发着难闻的气息。
何沼面无表情地往外走去。
一座城市里高中生醒得总是比绝大多数人要早, 不过在何沼走出这条窄巷的时候,看见外面宽敞不了的街道两边已经摆满了卖菜的摊位, 嘈杂的叫卖声、讨价还价声一股脑闯进耳朵里。
这条街上现在有四种人。
卖家, 顾客, 两不沾的行人,与大早上来巡逻的警察。
路过一个早点摊的时候,何沼被两个一起巡逻的警察中的一个叫住了。和旁边那张青涩的脸相比,这张脸显而易见要年长许多, 梁队长一边冲何沼招手一边喊道:“小沼,急着上学去啊?饿着肚子去读书可不行, 梁叔给你买个包子。”
他扭头又对摊主说道:“给我拿个大肉包子。”
摊主正要照做,微微翻了个白眼的何沼走过来,递过去一个钢镚儿,冷声冷气道:“不用,我自己买。”
摊主被三双眼睛盯着——何沼的,梁队长的,还有那个一脸茫然的年轻小警察的,一时间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
梁队长一边掏钱,一边说道:“我买我买,小沼你钱省着点花。”
“不需要,”何沼再一次拒绝,“我找了份补习的工作,买早饭的钱还是出得起的。”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梁队长至少收回掏钱的手,干巴巴笑了两声:“挺厉害啊,上半年期末,你好像是你们年级第一名?”
“嗯。”何沼冷淡地应了一声,带上摊主打包好的包子就要走。
梁队长连忙在后头喊道:“小沼,你爸现在在家里头吗?所里头组织了一个再就业活动,我待会儿找他说说去,总不能一直这样游手好闲的,还让你一个学生出去给人补习。”
何沼脚步顿了下。
“昨晚喝酒去了,”何沼的语气又冷了几分,“一宿没回来。”
说罢,何沼就头也不回地继续往前走。
等到她走到背影都要见不着了,年轻小警察才小声问愁眉苦脸的梁队长:“梁哥,那小姑娘是你亲戚吗?”
“不是,”梁队长问他,“怎么这么说?”
小警察道:“这不是看您这么关心她嘛……”
梁队长叹了口气,压低了声音,用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量说道:“那姑娘就住在促织巷那边的破楼里,也是我们所的管辖范围。她爹是个酒鬼,一醉酒就打人,不给他钱喝酒也打人,打老婆,打女儿。有一回我印象特别深,年底下着大雪,那天大半夜我在所里值班,小沼那会儿才八岁吧,身上就穿了两件衣服,鞋不知道掉哪里去了,东北这天气就这样光脚跑进所里,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拉着我胳膊说她妈妈要被打死了——我那时候下意识就以为有歹徒入室啊,问都来不及多问,而且她跑了一路这会儿喘得已经话都说不出来了,就赶紧带上枪跟着她过去,结果到地方了才知道打她妈的就是她亲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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