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等关系(89)
作者:时千辞 阅读记录
秦越没反驳,被沈见清扶着一只手坐进热烘烘的水里,从脚趾一直舒服到了头顶。
沈见清侧身坐在浴缸旁边,取了花洒试水温。
“滴!滴!”
沈见清调高几度,等了一会儿,拍拍秦越的头说:“趴过来。”
秦越正闭着眼睛享受,闻言看过去,问:“趴过去做什么?”
沈见清说:“反正不会是爱了,瞧你一身可怜样,我真下不去手。”
“行了,别盯我了,趴过来给你洗头。”沈见清扬扬手里的花洒说。
秦越这才动了,细瘦胳膊往搭在浴缸边的毛巾上一搁,下巴直愣愣压上去。
“……”
沈见清舔了一下嘴唇,说:“这姿势洗头,你是不想要耳朵了,还是不想要脸了?”
秦越就着伏趴的姿势,抬眼从下面看上来。
嘶。
跟落水某动物一样。
沈见清心痒地用食指指侧挠挠某动物的脸颊,说:“头偏着趴。”
秦越照做。
水在地上击打两秒,落在秦越头上。
温度刚刚好。
沈见清细软的手指紧随着那片温热,在她头发里轻柔穿梭。
一阵酥麻往秦越尾椎骨上攀,她不自觉往回缩下巴,立刻被沈见清抬起来,说:“别乱动,一会儿水灌耳朵里了。”
秦越只好忍着,血渐渐涌上脖子,被沈见清发现,停了手说:“你再这样我不洗了啊。”
她刚才费了多大劲儿才忍住的,这家伙洗个头的事儿竟然又跑来诱她。
秦越以为沈见清说真的,闭眼抓住她的手腕说:“继续洗,我不动了。”
沈见清差点笑出声,她可太喜欢秦大佬主动讨乖了,以后谈起恋爱一定很好玩。
没有犹豫的“谈恋爱”三个字从沈见清脑子里闪过,她的心跳立刻就快了。
她有种马上告诉秦越这个决定的冲动,却不能够。
给她这份勇气的人,她还没有见到,没征得她的同意。
沈见清明快的心绪甫一沉下来,秦越就从她的动作里感受到了。
秦越的心也同时被提了一下。
她依旧闭着眼睛,一开口,声音还有点干哑,“今天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沈见清不惊讶秦越的敏锐,她一直很聪明。
“是啊,一件大事。”沈见清说。
秦越:“什么大事?”
沈见清挤了洗发露,学她说话:“不想说。”
秦越睁眼。
沈见清说:“闭上。”
然后一边蹂LIN她的头发,一边说:“体会到我被你怼的感觉了吧?是不是像一口气卡在胸口,憋得想骂人?”
秦越说:“还好。”
沈见清:“行吧,忘了你是不动如山,成年之后连哭都没哭过的秦师傅了。”
头发洗完卡住,沈见清终于可以伸手蹭蹭被头发弄得发痒的脸,说:“明天我出去一趟,回来之后和你说件事。”
秦越问:“好事还是坏事?”
沈见清说:“对我来说是好事,对你,”沈见清抬手点在秦越心口,“应该也是。”
如果这里装着的是一颗真心的话。
沈见清起身拿来浴巾,朝秦越伸了只手,说:“你病刚好,不能泡太久,起来吧。”
秦越握住沈见清的手,借力起身,头有一瞬眩晕。
沈见清连忙扶稳秦越,浴巾从前往后粗粗一裹,把她抱了个满怀,撑住她发软的身体说:“秦师傅,我今天算是找到你一到床上就突然野起来的原因了。”
秦越放心地靠着沈见清,说:“是什么?”
沈见清轻笑一声,凑近秦越的耳朵,“她无力反抗,只能攀附着自己的模样越看越让人上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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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秦越还没醒,沈见清就轻手轻脚地起床收拾,临走才把她叫起来,说:“我今天要去趟外地,不出意外的话晚上八点多回来,你要是觉得一个人无聊,就去找你闺蜜,我看她朋友圈说今天轮休。”
秦越说:“我去趟厂里。”
其实不是。
今天是创客教育新一站的开始,会进新学校,她想过去看看。
沈见清皱眉:“病刚好就去上班,受得了?”
秦越说:“今天事儿少。”
“行吧,你自己看着办,前提就一个,别硬撑。”
“嗯。”
沈见清看了眼时间,急匆匆离开。
走之前,还不忘抓着秦越深吻了很久,像极了热恋中难分难舍的情侣。
秦越则平躺在床上,盯着白茫茫的天花板出神。
尽管沈见清从昨天下午开始的种种行为都在告诉她,她已经想明白了,她们也在此基础上过了一个别开生面的下午和夜晚,可她总觉得脚是悬空的,踩不到实处。
这种感觉比之前亲眼看着沈见清回避、纠结让人无所适从得多。
电话响起,秦越回神接听,“陶经理。”
创客教育项目的领队。
陶经理说:“你确定今天能去?我听关向晨说你这几天一直在发烧。”
秦越说:“已经好了,能去。”
陶经理:“那就好,没你在,我还真不放心。”
“你是过来单位跟车去,还是自己过去?”
“自己过去。”
陶经理说:“行,那就八点四十西大附中正门见。”
秦越猝不及防听到自己高中的名字,目光往眼尾飘了一道,说:“好。”
电话挂断,秦越暂时忽略胸腔里浮空的感觉,起床洗漱。
九点整,秦越戴上工作证,和陶经理进了西大附中的创客教室,开始她一天的忙碌。
彼时的沈见清还在高速上,她一路疾驰,花了近4个小时,才终于赶到沈同宜长眠的墓地。
沈见清在门口买了束花,顺着盘旋的山路走了十分钟,跪在一座向阳的墓前。
沈见清点了白蜡,上了黄香,仔细把花摆好后一抬头,眼睛就红了。
“姐,这么多年没来看你,是不是生我气了?”
沈见清垂眼笑了一声,从袋子里掏出一叠纸钱,“一直挺害怕面对你的,把你连累得那么惨,还不听你的话,好好找一个女朋友。”
沈见清点燃一张纸钱,放在沈同宜墓前。
“现在其实也很心虚。”
她是在和沈母的争吵中挺直了一点腰杆,可也如她亲口所说的那样,她在沈同宜的死上从不无辜,所以她仍旧无法全无障碍地面对沈同宜。
但也正是因为挺直的这一点腰杆,让她低垂的视线看远了一点。
远处有她对秦越的心意,也有沈同宜对她的嘱托。
这二者合力,把她往前拉了一步。
她就来了。
“姐,你说得没错,真的不是所有女孩儿都那么坏,都喜欢仗着我的心意故意耍我。”
“她……”
“呵。”
想起秦越,沈见清不自觉笑出声来,好像真有种热恋中的傻瓜劲儿。
“她看着大佬,其实挺憨的,吵架都不会;她说我是她的XP,睡我一次就想睡我一辈子,也不担心我老了以后会丑得没法看;她怕我喝醉,傻不愣登地跑去接我,结果因为吃霸王草莓,被人扣在了半路;她熬大夜给我做教师节礼物,非要说是实用工具;她给我当垃圾桶,听我诉苦;她还带我回家过节……”
这些事一点也不经回忆。
沈见清不禁想骂自己当时猪油蒙了心,竟然连这么明显的心意都看不出来。
嗯,她就是猪油蒙了心,根本不敢往那儿想。
“姐,我早点听你的话就好了。”
“我一直磨磨蹭蹭地不敢正视过去,不敢面对你,不来看你,非要等到17年期满,才逼着自己去了最有可能发生艳遇的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