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等关系(196)
作者:时千辞 阅读记录
来之前,秦越问了徐苏瑜具体的地方。
她说不知道,只猜测人不会很多,不然肯定引起轩然大波。
所以她约喻卉来了最偏的一座桥。
喻卉闻言,立刻明白过来秦越的用意:“你想替沈见清出头?”
秦越反问:“不该吗?”
“从头到尾,她除了喜欢过你,帮过你,做错了什么?”
“过去你用你充斥着妒忌的心理去丈量她的善意不止,现在还想踩着她的软肋继续欺负她。”
“喻卉,”秦越走到喻卉面前,漆黑目光俯视着她,“你想在我毕业的时候送她什么大礼?”
喻卉错愕:“你怎么知道?!”
喻卉下意识后退了一步,完全想不起来自己是因为秦越的眼神,还是她那句话。
她从来没有和第三个人说过。
秦越说:“现在你应该送不起了,但我仰慕她,还是会学着她宽容的模样感谢你对她,对我这么在意。”
喻卉莫名感到脊背发冷。她做不出反应,定定地看着秦越将手伸进口袋,说:“她当时在水里待了多久?”
“十分钟?”
“半小时?”
“还是更长时间?”
“喻卉,你说一个数字,现在下去水里待够同样的时间,我就让你女儿恢复安静。”秦越说。
喻卉骤然回神,冷笑道:“你以为只有你能办到?”
“医生也能办到,咳。”秦越拉高围巾,把突如其来的冷风挡在外面,说:“你敢让你女儿见医生?”
喻卉一愣,眼底闪过清晰的慌乱。
秦越指尖翻动口袋里的东西:“你敢让人知道你女儿自闭的原因?”
喻卉身形剧烈晃动,几乎跌倒:“你,你……知道什么?”
秦越说:“你女孩儿喜欢我,问我怎么才能让妈妈不痛。”
————
儿童乐园,黄恬缩在墙角,磕磕绊绊地对秦越说:“妈妈,没有衣服,床上,哭,痛……”
“痛痛。”
“哭。”
“纹章,坏。”
————
秦越把手从口袋里拿出来,摊开,掌心躺着那枚少了一个角的旧纹章。
“你女儿看到了。”被远超出那个年纪认知范围的画面吓到自闭。
喻卉双眼赤红,扑上去就要抢。
秦越侧身躲开。
喻卉发疯一样扯秦越的身体。
秦越说:“把手从我身上拿开。”
她的声音淡到极致就是凉。
喻卉猛地定住。
秦越仔细整理好被扯乱的围巾,一步步后退到河边,手伸向河面:“喻卉,纹章一旦掉下去,你女儿的猫永远都活不过来,她会一直叫,叫到医生去,从她口中发现你和她爷爷的丑事,那时候,你觉得你会是什么下场?”
喻卉如遭五雷轰顶。
秦越说:“黄家是黄文丰的保护伞,不是你的,他们就算只是为了掩盖黄文丰的丑闻也会把你推出去,再多一样更肮脏的,喻卉,你已经从他们那儿拿到的东西会被全部收回,或者,还有个词叫‘永绝后患’。”
喻卉脸上血色尽褪,浑身抖如筛糠。
黄父的脸面比黄文丰的更重要,他们的事曝光,还是从她这儿曝光的,她根本就没有活路!
“你做这么绝就不怕我撕破脸?!”喻卉大声吼道。
秦越说:“你想怎么撕破脸?要我的命?让我没学上?还是公告天下,我和沈见清是同性恋,让她丢工作?”
“哈哈哈!”喻卉笑得疯狂:“哪一样沈见清都不敢!”
“你错了,哪一样,她都敢。”秦越的脸被风刀割着,咳嗽声散进风里几乎听不见。
“喻卉,这两年,你只是仗着沈见清有软肋才敢这么肆无忌惮。”
“那我现在就明明白白地告诉你,现在的工作,她可有可无,现在的学,我可上可不上,至于我的命,你敢要,她就敢和你鱼死网破,不信试试。”
喻卉的笑容僵在脸上。
她根本不敢试,从沈见清为捡几颗珠子差点在河里淹死那秒她就知道那是个疯子,所以后面的时间,她没再对秦越做什么,〇七一再见也没有动作,她最后的“大礼”更是要借旁人的手,沈见清根本不会知道。
现在全完了。
她已经背上了小三,论文造假的骂名,“纹章”正在秦越手里攥着,一旦惹怒沈见清把更多事扯出来……
视频!
握着视频的人已经开始关注了,一旦曝光,她还会背上强.奸同性的罪名——视频里,那个学姐有明显的反抗——她会变成过街老鼠,人人喊打,到那时候,即使没有小三、纹章这一摊子事,黄家绝对也不会允许这样一个人和黄文丰、黄恬的名字捆绑在一起,而现实是,网络看客就喜欢连带,黄家为了保住黄文丰,也许真的会对她用上“永绝后患”这个词。
喻卉浑身发软,站立不住。
“你全都算计好了!”
“卑鄙!”
“秦越,你会有报应的!”
秦越说:“我的报应我等着,现在,你的纹章还要吗?”
喻卉咬牙切齿地盯着秦越,嘴里发出一声讥笑:“网上人人都骂我不要脸,你们呢?不还是一样无耻,呵,利用一个小孩儿,秦越,你和我有什么两样?”
秦越:“是没什么两样,你用我威胁沈见清,我用你女儿威胁你,我们半斤半两。”
喻卉大吼:“你们不是好人吗?好人会做这么卑鄙的事?!”
秦越抬眼,目光比水还淡:“我什么时候说过我是好人?”
秦越托着纹章的手慢慢往下翻:“要吗?”
喻卉矢口喊道:“要!”
秦越说:“半个小时,一秒都不能少。”
喻卉双手死死掐着手心。
夜色里,雪不断在河水里融化。
喻卉忽然笑了一声,大步冲向河边。
“通!”
秦越攥住纹章放进口袋,几秒后低头,隔着袖子握住左腕上的串珠,轻声说:“沈老师,你丢的珠子我帮你找回来了。”
第94章
雪夜冰冷而灿烂。
秦越站在河边数时间, 冷风间或着,把她轻不可闻的咳嗽撕碎在夜色里。
对秦越来说,半小时远不能抵消沈见清在13岁失去的一切, 她后来那么多年的逃避, 这两年只敢远望她的心酸与害怕, 同样也没有得到平衡。
但是杀人犯法。
江坪的河水冰冷窒息,时间再长一点,喻卉会冷到抽搐, 甚至死亡。
秦越握住口袋里因为倒计时结束而突然震动的手机, 脸被寂静雪色衬得越发苍白。
她一直在和“来日方长”这个词和谐相处——在迟迟不见沈见清的春天里盼望着长大的时候是, 在她身边一待五年才敢表露心迹的时候还是。
她喜欢这个词, 并且擅长利用它。
那么, 等黄家对喻卉的“处置”有结果了, 她再顺势而为就也不算太迟。
“咳——咳——”
秦越按下电源键,让手机停止震动, 对河里已经冻得脸色发青的喻卉说:“时间到了。”
喻卉连滚带爬上来,蜷缩在岸边发抖:“纹, 纹章。”
秦越从口袋里掏出来, 踏过干枯的杂草走向喻卉。
喻卉抖索着抬手。
秦越目光浅淡,伴随着一声轻咳,把纹章扔在她触不可及的水岸边, 然后转身离开。
喻卉眼底闪过狠厉,四肢僵得不听使唤, 只能死死咬牙爬过去, 把纹章抓进手心。
纹章少的那一角是黄文丰父亲荣誉的勋章, 太特殊了,万一被人借此发现他的身份和背后那些事, 她会吃不了兜着走。
在家里的时候,他那句“喻小姐,今天之后我不想再听到任何和你有关的消息,不论是国内还是国外”已经把态度完全表明了——让他们之间的事烂在肚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