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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师姐影响我拔刀的速度(61)
作者:今朝山好 阅读记录
自顾自咒骂一通,发泄完了怒气,它又紧盯着景应愿道:“既然它没有死,为何不来此处寻我?”
景应愿道:“那位前辈被禁锢在石缝之中,无法自由出入。”
听见这话,它沉默几瞬,喃喃道:“我不信。”
景应愿道:“我已将话带到,也知晓此处是最后一关,还望前辈指引我们走出秘境。”
稻草人画上去的眼珠又开始翻动。它扫了一圈站在面前的这几个修士,再看看并肩站在最前的景应愿与谢辞昭,莫名露出一个笑容。
“好啊,”它道,“我平生最恨你们这些虚伪的修士,一个个装得情同姐妹,情深义重,可真看清了对方底色却又跑得比谁都快——”
它盯着景应愿与谢辞昭,笑道:“就让你们两来吧,若被我发觉,你们在彼此的记忆深处朝着对方流露出哪怕一丝恶念,便谁也别想走出这秘境!”
*
意识恍惚间,眼前的景色又变了番模样。景应愿尚未弄清楚方才那稻草人话中的意思,困惑环顾一周,发现这地方她十分眼熟。
此处正是蓬莱学宫锻刀峰的山涧。
她茫然地往前走了几步,忽然看见了个穿着浅红色小衫,正蹲在树边不知在做什么的孩童。景应愿往那孩子的方向走去,似乎是听见动静,树下蹲着的小孩猝然回首,抬眸望着景应愿,手上还攥着几根支棱着的草茎。
“你是谁?”
“我叫景应愿,”她轻声道,“是刀宗的门生。”
景应愿看她总感觉面熟。这女孩生得极为漂亮,眼睛是十分罕见的赤金色。见景应愿蹲下来看她,她有些谨慎地后退了一步,将自己藏在树后,语气却波澜不惊:“你骗我,刀宗就只有我一个门生。你也是他们喊来戏弄我的吗?”
虽然面上镇定,可景应愿看她攥着的草叶一直被拧来拧去,都快拧成一股麻绳,显然心中不似她面上表现出来的那样平静。想到这里,她再度看了看这孩子的眼睛,心中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陡然诞生——
她看着她,问道:“你叫谢辞昭,对不对?”
果不其然,那孩子点点头,忽然笃定道:“你是好人。”
来不及错愕,听见她这样一句话,景应愿又有些好奇,反问道:“为何忽然这么说?”
谢辞昭垂下头,状似无意地重新编起了草叶。很快,那些草杆在她手中变成了一只栩栩如生的小狗,她边将草编小狗放在地上挪移,边道:“你叫的是我的名字。”
不是他们起的难听的外号。
景应愿蹙起眉,她将树后的小女孩拉了出来,替她掸了掸身上的灰,问道:“师尊不管么?”
提到师尊,谢辞昭有些高兴,又有些失落,显然是对师尊十分依恋。她小声道:“师尊忙,不能让师尊分心。”
看着小小一只的大师姐,景应愿心中五味杂陈。
师尊不在的日子里,她就这样孤身一人漫山遍野地跑,竟是自己与自己作伴。再想起如今沉稳周正的大师姐,她有些难以想象,谢辞昭究竟是如何从如今长成数百年后她们相识那样的。
谢辞昭见有了新的玩伴,明显有些期待。她扯了扯景应愿的手,问道:“你喜欢兔子么?”
景应愿看着她俯身拔草,摸了摸她有些蓬乱的头发,道:“喜欢。”
得了这两个字,谢辞昭从兜里掏掏,摸出了几只草编兔子献宝一样递到景应愿手中。这还不够,她又抿着唇开始编新的:“都送给你。”
动作间,她兜中又掉出两只没有放稳的,同样也是用草编织的小东西。景应愿将其拾起来,正准备还给她时,忽然心中一窒。
“……这只蛐蛐,”景应愿捏着那只碧绿的草编蛐蛐,不自觉地开始手抖,“这只蛐蛐,是你编的么?”
谢辞昭仰起头看了一眼,道:“是呀。”
草液清香,这只栩栩如生的蛐蛐被景应愿紧握在手心。
如若她未曾提萤灯走过漫长黄泉路,下至酆都城,恐怕这世间不会有人知道,曾有一只小小的蛐蛐跨过数百年光阴,跨越生死,最终又回到当年那个不知世事的孩童身上。
*
谢辞昭端坐案前。
暖风拂面,窗外是一片小小的湖泊,这座专供给二位帝姬讲学的宫殿正坐落在湖畔不远处,若偏头往外探去,还能闻见遥遥传来的莲花清香。
见案前的讲学女师一直盯着皇姐看,尚不满七岁的樱容有些不满,放下了手中的字帖,道:“女师何故这样盯着我皇姐,可是她功课上犯了什么错?”
闻言,谢辞昭垂眸看了看这与景应愿长相五分肖似,却格外人小鬼大的小帝姬。景樱容鼓起脸看着她,却被景应愿轻轻拍了一下手肘。
“樱容,”景应愿头也不抬,低声警示道,“不得对女师无礼。”
十二岁的应愿长帝姬尚未褪去稚气,行为举止间却已颇具天家风范。即便此刻正提笔做着帝师留下的刁钻课题,眉目也依旧稳重舒展,一举一动堪称无可挑剔。
方才谢辞昭一睁眼便发现自己来到一个全然陌生的地方,书案下的二位学生衣着华贵,门外还有侍卫宫女排着队等候。她刚生出几分疑惑,便瞧见案下那位年岁稍长些的贵人抬起头,规规矩矩地冲着自己颔首道:“女师,帝师留下的功课我已做完,女师可否为我指点一二?”
……这是她的小师妹。
谢辞昭偷偷捏紧了笔,在小师妹认真的眼神中离开书案,伏在她身后看了眼她课业本上撰写的那些密密麻麻的小字——什么治国治水治臣,谢辞昭自小只会修仙,对此一窍不通,罕见地有些无措。再对上景应愿有些期盼的眼神,只好抽身离开,冷静道:“写得很好。”
景应愿素来是个将课业追求到极致的人。
她见这第一日上任的女师与先前暂且养病的帝师性子截然不同,竟然不吝夸奖,一时间也有几分欢喜。且女师姿容卓绝,好似仙人,她心中更加喜欢,竟有些希望帝师的病最好养多几日,如此女师也可在此留多几日。
谢辞昭努力控制住了摸小师妹头顶的冲动,觉得这趟秘境来得算是有几分收获。顶着景樱容不断狐疑打量的目光,谢辞昭道:“帝师可还为二位留下什么功课?”
景应愿略一思忖,答道:“帝师养病前,曾说我与樱容应强身健体。”
听到这里,谢辞昭无声舒出一口气。她推开案前根本看也看不懂的书卷,对着她们二人道:“我带你们出去修炼。”
景樱容闻言大吃一惊,直道:“女师,您说什么呢,什么修炼?”
谢辞昭道:“……修心,练体,即是修炼。”
她看着素来尊师重道的小师妹站起身,对自己笑了笑,眼中仰慕之色不似作假:“女师竟还会练武?”
哪怕不会,今日也得会了。谢辞昭终于忍不住伸手拍了拍小师妹稚嫩的肩膀,道:“你们随我来便是,我……我舞段强身健体的刀法给你们看。”
宫中不许她用刀,景应愿四下望了一圈,从花圃中折下一支开得最好的牡丹予她,道:“女师用这个。”
谢辞昭接过牡丹,在小师妹惊叹的目光中使了一段刀法。分明招招凌厉,可枝干上的花瓣却一朵也没有掉,就连小师妹那爱与自己唱反调的皇妹都看直了眼。
那日,景樱容央着自己教她学了许久的刀。直至夕阳西下,皇后唤人来请二位帝姬去她寝宫中用膳,景樱容才恋恋不舍地放开了谢辞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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