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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师姐影响我拔刀的速度(59)
作者:今朝山好 阅读记录
在殿中等了一会,景应愿瞥见队伍最前方出现几个熟悉的身影。她忙翘首望去,那浑身是血,皮开肉绽的三人正是她前世死去的父皇母后,还有她日思夜想的皇妹樱容。
只见转轮王率先将她母后召上前去。
转轮王看了看手中的命格簿,道:“你们三人寿数不止如此,乃是枉死。既如此,本王便为你们下一世安排个皆大欢喜的去处。”
他召出一面硕大的铜镜,铜镜中画面流动,映照出她下一世的命数。
景应愿一错不错地看着。镜中,她母后转世去了某座以女子为尊的国家,投去了当朝的帝王腹中。她诞生二十三年后被扶为太子,三十岁登基为帝。在位四十年中率兵屡征周边各国,将周遭数个小国都收作附属,自此国家太平,百姓康乐,于七十五岁寿正终寝,成了史书中留名青史的帝王。
母后朝着转轮王拜了拜,俯身投往镜中去了。
接下来是她的父皇。下一世,她父皇不再投胎为皇家勋贵,而是投去了民间。水镜中之内,他本是平民家的孩子,因缘巧合结识了隐居山中的诗人。诗人看他有天分,便带了他云游四方去了。他在世六十八年,留下数首传奇诗作,过得十分潇洒。
轮到樱容了。
景应愿看见她的那一瞬,眼泪几乎要掉下来。
樱容身形单薄,还是个小少年,浑身上下却几乎没有一块好肉。她摇摇晃晃走至镜前,抬眸看去。镜中的樱容如同前世一般,还是投去了帝王家中,是年纪最小的帝姬。
与母后投去的国家不同,她所在的那国观念陈腐,从未有过扶持女子为帝的历史。樱容这一世过得堪称惊险坎坷,她一路弑父弑兄,躲过许多暗害,最终还是坐上了那把金龙椅。
从此之后,以她开先河,扭转了世人的刻板印象与腐旧朝规,有了女官女吏女学生,她临终前将皇位传给了从学堂中提拔来的养女,在死前分出一缕魂魄直冲青霄,变成一只金龙飞走了。
殿上一片哗然。景樱容不卑不亢地冲转轮王拱拱手,转身平静地走入镜中。
看过这些,景应愿心间释然了些许。
她逆着人流往外走去,不知不觉中,竟然一路走到了忘川河边。此处鲜少有亡魂在此,闪着粼粼蓝光的河面上只倒映出一位白衣女子的身影。
景应愿见她一人在此,冥冥中有些感应,便动身朝她的方向走了过去。
“他们都去等着投胎轮回了,你怎么在此不动?”
蹲在忘川河边的那女子并没有抬头。她浑身血渍淋淋,长发披散,景应愿总觉得她白衣之下缺失了什么东西,有些空空的。听见有人走来,那女子似乎有些没有回过神来,迟缓道:“我在这里等人。”
“等人?”景应愿好奇,索性与她蹲在了一起,“你在这里等了多久了?”
那人缓缓道:“我已记不清了。”
“为何要等那人?是你的友人,亲人,还是恋人?”
“都不是,”她道,“我不认识她,却欠了她一样东西。我要在此处等着,等有朝一日还回去。”
河水莹莹,照亮了她们的脸。河边不断有亡灵徘徊着,结成队往轮回殿去,只有河边这一处冷冷清清,如同那女子的身影,无端透出几分凄凉。
景应愿猜测道:“说不定那人已经投胎转世了,只是没让你知道。莫要在此处等下去了,快些去轮回吧。”
河边蹲着的人摇摇头,声音空灵:“不会的。那个人缺失了一魂一魄,缺失魂魄是无法转世投胎的,只能如我一般日日夜夜守在黄泉之下。等我见到了她,我便将我的魂魄分给她,将东西还给她,她便能重新投胎转世了。”
景应愿问道:“那你呢?”
她继续摇头。似乎是在此待得太久,又或许是缺了魂魄,她的反应总是有些迟钝。
她郑重道:“这都是我欠她的。”
说罢,她低着头,继续等在忘川河边,再也没有说过一句话。
景应愿无奈,再度看了她一眼,抽身走开,往她所说的酆都城去了。待她走远后,原本蹲在河边的女子抬头朝着她的背影眺望,恍恍惚惚地站起身。
她跌跌撞撞跟了几步,却无法离开忘川河的范围。看着景应愿远去的背影,那女子空洞的双眼猝然睁大,流出两行血泪。
*
酆都城中要比外头热闹许多。景应愿捏着通行符往里走去,只听周遭一阵喧哗,有鬼魂低声道:“这笼内关押着的,可是那个永世不得超生的魔君?”
“可不是吗?先年那场劫难害得凡间生灵涂炭,丢了千千万凡人与修士的性命,这样的业力全积压在那魔君一人身上……”
“要我说也是活该,”身旁走着的亡魂狠狠啐了一口,“死了那样多人,不知这孽债要还到什么时候!”
景应愿有些好奇,往亡魂聚集的地方看去,可惜此处被这些亡魂挤得密不透风,她无法看见他们所说的魔君到底是谁。自己前世并没有这段记忆,想必他们说的所谓魔君,生灵涂炭,都是在自己死后发生的事情了。
她被他们挤来挤去,不由得往外退去,行走间,脚下却忽然踩到了一样东西。
景应愿蹲下身,从鞋底抽出了只不知是哪个早夭孩童扔下的玩具。
那是一只草编的蛐蛐。
蛐蛐的触角跟肢干都编得栩栩如生,十分可爱,只是上面不知为何沾满了陈年血渍,直将草色染成了擦不去的旧红。
一阵风拂过,景应愿蓦然回首,只见整座酆都城的花树在这一刻乍然盛放,无数朵似血般艳红的花瓣随风拂过她的脸颊,逆着人群,一路吹至了被层层亡魂簇拥起来的硕大铁笼之中。
她遥遥望去。
一只遍布血污的修长手掌从铁笼的缝隙中探了出来,轻轻拈住了那片小花。
而后,万籁俱寂。
*
直至重新回到九乌山的宫殿中,她仍有些恍惚。
景应愿望向手中囊萤,一时失神。若方才所得见的一切皆为真实……她回身望向正起身向自己走来的大师姐。那么,在那场亡魂口中所说的劫难中,大师姐会因此而陨落吗,还有师尊她们……
前世自己死后,人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而重来一次的今生——
想到这里,她不由呼吸一滞。谢辞昭见她出来后神色不对,不免也跟着有些紧张,问道:“你受伤了?”
景应愿摇摇头。她望向将自己挡在宝石小山后的赤乌,对她深深一礼:“敢问前辈,这袋囊萤——”
“我留着也没用,送你了,”赤乌低着头,对着那块水晶吹了口气,吹走了浮屑,“不必问我真假,进去的是你,真假尽在你一念而已。”
景应愿若有所悟。
她话音刚落,便又有一人踉踉跄跄地跌了出来,手上抱着一捆将自己整个缠住的红线。
赤乌见状,幸灾乐祸道:“看来这卷红线很喜欢你。”
公孙乐琅解了半天都没能将线从身上解开,欲哭无泪道:“前辈,您这卷红线真的太有用了,威力超群,我算是找到了真正的用法!”
几刻钟之前,她捏着红线,恍惚睁开眼便回到了自家宗门。此时有道声音告诉她,将这卷红线缠在别人身上,可让恋慕她的人更加恋慕,恨她的人也会更恨,只将她当眼中钉肉中刺,一刻不拔除便一刻不罢休。
看着师门中人数众多的男修,公孙乐琅心中一阵恶寒。恰逢此时,只听宗门外一声来报,原来是有其他门派约好了前来切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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