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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师姐影响我拔刀的速度(227)
作者:今朝山好 阅读记录
司羡檀看着她的脸,想说些什么,却又咽了下去。
于是北风再起时,她们再度不约而同地重新举起了手中的刀剑,在漫天飞花与李微尘沉默不语的见证下,飞身朝着对方攻去——
刀剑未离手,不死不休。
第159章 一朵杜英
花林之下依旧是一刀一剑, 一黑一白。她们手中的刀剑之气对撞,不摧林木,却将满林的花瓣都打了下来, 纷纷扬扬落在她们身上。
楚狂在掌心热得发烫, 她们在动手的那一瞬间并没有动用灵力, 而是选择用手中刀剑拼杀。这是一场纯粹力与力之间的对抗, 彼此都想亲手握着兵刃剖向对方的心口——
这也是景应愿第一次见到司羡檀用另一套剑法时的模样。
大比败于自己之后, 她似乎改换了剑法,再也不用从前飘逸似仙的那一套了。如今她刺来的每一剑都渗着如同深渊恶鬼般的杀意,面容也逐渐变得苍白狰狞,随着剑法的变幻, 她变得愈发不像人,倒真的与山中精怪有些相似。
景应愿避着她削来的剑风侧身让过, 更加清楚地看见了司羡檀而后的鸦羽。
她蹙起眉, 心间有些不好的预感。
与此同时,司羡檀也在承受巨大的痛苦。
先前她压制住了堕仙,但始终治标不治本,这些日子一直缓慢地朝着无法挽回的深渊滑落。自圣子陨落后,堕仙收回了一部分力量, 天平便开始加速往堕仙的方向倾去。司羡檀知晓自己的异变已经开始蔓延全身,但是比起痛楚,她更受不了的是景应愿诧异的眼神。
问鼎剑发出铮然嗡鸣,她掌心烧得几乎握不住剑, 挥去的又一剑再度斩空了。她听见皮肤寸寸碎裂的声音,听见不远处浪潮拍击海岸的声音, 听见堕仙的嬉笑与人界地下生脉的毁灭——
听见景应愿退开数步,凝视着自己问询道:“你为何会变成这样?”
变成哪样?司羡檀有些想笑。她身躯晃了一下, 站定在原地,另一只手伸手抚向蔓延至颈侧的古怪疤痕与鳞片鸦羽。
景应愿见她如此,觉得陌生。许是跟着玉自怜久,司羡檀向来爱洁净,虽然日日都穿着白衣,但细看之下,她每日的衣裳暗纹都是不同的图样。纵使再落魄,按照她的性子也不会放任自己变成如此模样。
她看着白发如雪的旧敌旧友,此时眸中没有仇恨,没有悲哀,没有追忆,只有静如死水的审视:“你惹上了不干净的东西。”
司羡檀没有回答她,只是提着剑耸动着肩膀闷声笑起来。她愈笑愈大声,愈笑愈狂妄,就在这短短的静寂之间,昔年被誉为天之骄子的摄人锋芒又重新回到了她身上。
她一抖剑尖,脸上笑着,眼中却毫无温度可言:“景应愿,你知道吗,我最恨你这样。”
风卷过她的衣袖,翻起她散落的长发,司羡檀攥紧长剑,不管不顾地朝着景应愿的方向攻去!她不在乎她的长刀是否会划破皮肤捅进骨骼,只是疯狂地缠住了她,似乎要将每日包裹着她的蛛丝大网原封不动地回敬在对方身上。
景应愿的刀捅进她的肩头,她的剑刺进景应愿的大腿,两人翻滚着打在一起,犹如笼中彼此仇恨的困兽。
司羡檀看着她流出来的血,伸手去摸,是烫的是热的,再看她的脸,看她那双永远对自己冷淡的眼睛。她攥紧了剑柄,又将她的血攥在手心,笑道:“我真的恨你啊……我恨你高高在上,恨你拥有一切却装得云淡风轻的眼睛,恨你看我时的眼神!景应愿,世间凭什么只有你能够应愿?如若天道真只眷顾你一人,那旁人算什么,我又算什么!”
景应愿将刀往她骨血更深处送,忍受着她砍在体内的剑身狠狠搅动,唇间渗出一丝血迹。
她道:“我也曾羡慕,甚至钦慕过你的。”
司羡檀怔怔地看了她几瞬,摇头道:“我不信。”
不信也罢,景应愿翻身起来,她却仍坐在原地,长裤布料之下露出的肌肤已经寸寸发黑。景应愿忽然有个可怖的猜想,她伸手想要去拽司羡檀:“是那只堕仙找上你了,对吗?”
司羡檀摇摇晃晃地站起身。再抬眼看景应愿时,原本黑如深空的眸色已经渗上血红。她们彼此都惊异地感受到了身体上发生的微妙变化,她发现这具身体开始有些不再受自己控制了。
“我不信……”司羡檀站起身,又扶住一旁的林木,“我……”
景应愿听闻过她动用邪术拔高修为之事,本以为她的异变是来自此处,可短短相处几瞬,却愈发觉得诡异,此时见她如此,终于能够确定。她暂且放下刀,走近了几步,却见原本扶着花树的司羡檀骤然抬眸袭来,伸手将剑刺入景应愿胸口半寸。
景应愿面无表情,赤手将她的剑拔了出来。
她看了眼扶着树垂眸颤抖的司羡檀,眸色复杂:“既然如此,为何还要来?”
司羡檀没有说话。她的视线死死盯着李微尘所在的方向,指尖几乎抠进树身之内,痛楚与鲜血让她短暂地管制住了体内的暴动。桩桩件件涌上心头,她吐了口血,冷声吐出几个字:“你就当我自作多情好了。”
顿了顿,司羡檀抬眸望向景应愿,已经全然变成深红色的眼里盛着恶意与暗藏的不解:“我也很想知道,为什么所有人都爱你,为什么连司照檀和她都会主动地走到你身边?这是天意吗景应愿,你告诉我,这是既定的命运吗?”
她快死了。
即便没有那只堕仙,她也快要死了。
景应愿的长刀往下滴着血,渗进这片她从未踏足过的土壤里。可恍然间,闻着陌生的花香气,看着司羡檀,她又想起前世最开始的时候。
重来一世,她恨崇霭也恨司羡檀。可她对司羡檀除却恨,还有一丝怅然与不解。这是虬结在她心上的一个小小的心结。
“是你忘记了,”景应愿感受着土地的震颤,望向已经全然不似人族的司羡檀,“司羡檀,是你忘记你曾给过很多人杜英花。你知道吗,无数个谎言叠加起来,会让人彻底看不清你的真心,最后真真假假无从辨认……你忘记了,你给我的小剑是假,剑法是假,连后山开遍说衬我的花都是假,既然全然是假的,那为何要向我道歉,说对不住我?
“既然你心属微尘,为何要强迫她接受她不愿得到的仙骨;既然你离家时带上了照檀,为何要逼迫她跟随在你身边?这些于你而言或许是纯粹真心使然,可她们真的能够堪破吗?”
司羡檀抓着树干,在极致的疼痛与嘲讽中听着景应愿所说的这些话。
她说的都是些什么东西,什么花啊剑的,什么对不住她……是太恨自己恨到癔症了么?司羡檀笑了几声,可眼前却开始不受控制地浮现自己从未见过却万分熟悉的画面——
入眼是那柄沾着血迹,被践踏的桃木剑。
是了。是有个师妹,穿着外门最廉价布料的道服,成日垂着眼,长发束在身后,身后背着一柄外门管事配给她的破烂铁剑。她没有灵石,手头拮据,那些外门门生似乎忌惮她什么,也少有人与她言谈交际。
司羡檀第一次见她是在某个低级的灵赏令里。
内门的门生被灵传喊来救场,那几个外门门生都倒下了,就只有她还举着那把破烂的剑,半生不熟地用术法击退涌来的邪物。有交好的同门在自己耳边轻声道,司师姐,看见她了吗?她是外门管事顺手收来的人间帝姬,生得漂亮,名动四方,可惜克死了整个金阙国。据说她双亲都死了,身上也榨不出什么油水,不过天赋好像还行。
天赋还行?错了。这个人是外门一堆破烂鱼目中掺杂的珍珠才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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