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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师姐影响我拔刀的速度(171)
作者:今朝山好 阅读记录
她语气冷静,决断道:“我们此时修为仅是元婴与化神,或许在同辈的修士之中是出类拔萃,但放在整个修真界面前便着实有些不够看。大师姐,我们会回去,师尊与二师姐,还有青溟师姐,陵月,乐琅,千重她们都在等着我们,但回去的时机不是现在。”
话虽如此,她手心也出了一层冷汗。第五第六州已经如此,离第七州的崩盘还会远吗?还有千重救命的方法,自己缺失的那一魂一魄,与离垢面目极为相似的收集愿力的毗伽门圣女……
这些东西沉沉压在她心上,正恍惚间,她散下来的发丝忽然被一双如瓷如玉的手握住。那双可断生杀的手替她梳理青丝,温柔却不掺杂私欲与旖旎。谢辞昭为她重梳长发,轻声道:“待过几日,我便与娘亲说,让我们出去走走。”
她折去身上不近人情的冰棱,露出内里坚韧的底色,如星辰般足以驱散晦暗,观之却不让人感到刺眼。
“出去看看,说不定能找到千重那边的答案。”
*
万里之外,第七州,蓬莱学宫刀宗。
金碧辉煌的师尊殿仍旧只有沈菡之一人侧卧,明明人依旧景也依旧,却不知为何冷清了许多。沈菡之抬眸望向殿外,此时殿外桃花开得正盛,往年若谢辞昭不闭关,都是由她去摘花来酿桃花酒。
那时小牡丹还未入门,姒衣与她大师姐两人磕磕绊绊的。这孩子总在自己的长徒刀下吃亏,却又忍不住要缠着撩拨她,直到让辞昭露出烦不胜烦的神情时,她才笑着将篮中采撷下的桃花往天上一泼洒,然后匆匆逃来自己身后。
后来辞昭一闭关便是三年起步,姒衣便总去耍着剑宗那个姓宁的小丫头玩。剑宗的小师妹一生气,就扯着嗓子让她的剑宗大师姐来救场,三人在山外绕着圈地打。
小牡丹没喝上过新酿的桃花酒,跟辞昭去了比闭关洞府还要更远的地方,这一去便不知要多少个三年才能再度相见。姒衣那日疯了般要他们将自己从殿中放出来,她笑起来好看,哭起来像只蒸得皱巴的小笼包,见自己忍不住笑,竟然哭得更厉害了。
而那个姓宁的坏脾气丫头与她的大师姐,此生再也不会穿着白衣勤勤恳恳在剑宗外修被姒衣打坏的碑石了。
沈菡之抿了一口酒,见到殿外来人,又重新坐起了身。
春拂雪与南华相携而来,风吹起她们的衣袂,二人提着一壶酒在结界森严的殿门前坐下,隔空与沈菡之碰了个杯。
“你们怎么有空来?”提起这个沈菡之脸色便臭了下去,“那帮老不死的还不肯支援凡间么?”
春拂雪仰头饮下先年沈菡之送的桃花陈酿,垂眸道:“我们几家那三个孩子护送着千重回雪山去了,当然得闲。至于支援凡间这事,你暂且休了这心思吧。”
自沈菡之这边的乱子发生后,南华心中便一直憋着一口气,成日地冷笑,对谁都没有好脸色。此时见沈菡之还有闲心关心凡间,又吭哧冷笑一声,怒道:“你还是多关心关心你自己吧,外人联合起来要整你,旧账新账一起算,我在逍遥小楼都听见风声,你竟然不怕的么?”
说罢,不知是觉得沈菡之真的不怕,还是看见她要杀人的眼神,南华补充道:“你要办的事,薛忘情正在外边替你走动。她把玉自怜也拉上了,她二人在修真界形象还算是高洁清正,说起话来比我与拂雪这样关起门来只管内务的管用些。”
“小澈呢,”沈菡之道,“有空让她来陪我说说话。”
“小澈没空。”
春拂雪淡声道:“姒衣那日哭过一场,回去便发疯一样修炼,一时气急攻心吐了血。玉自怜看见就把她带回去了,现在她在小澈那边住。”
沈菡之想说什么,又沉默下去,只是一杯接一杯地喝酒。
南华看她闷不吭声的样子就来气:“宫主在何处闭关?我去她洞府那守着她。看见崇霭那小人得志的死样子我就犯恶心。”
沈菡之不在,玉自怜拖着病体跟着薛忘情忙得焦头烂额,月小澈又脱离学宫内务许久,许多事情又重新让崇霭顶了上去。
然而沈菡之不语。关于宫主在何处这件事,无论是崇霭过来旁敲侧击地问,还是玉自怜她们过来想方设法地焦急找,她都不肯往外吐露半句风声,只说仍在闭关。
见始终撬不开她的嘴,春拂雪与南华坐了一会,与她传递过些外界的讯息,便又匆匆离去,向其余人申讨沈菡之何时才能被放出来,以及沈菡之最关心的杀灭邪祟之事了。
她二人走了,又有人踩着她们的影子走来。
故苔孤零零一人蹲在殿前,隔着束带与沈菡之无言相望了半晌,闷闷道:“我师姐呢。”
她早年间便叛出了学宫,许多后辈不曾见过她的模样,又在众人前易容了容貌,于是谁也没有认出过她来。当日见到那两个姓景姓谢的小辈离开,故苔便隐匿了身形,甩下骰千千,又跟着一众人回了蓬莱。
沈菡之看着骤然出现的故师姑,这已经是这些日子她跑来的第三次了。
故师姑变了许多,与昔年自己刚拜入门时意气风发的模样相去甚远。她的眼睛盲了,可心识不盲,感知到沈菡之正沉默着看她,便再度催促道:“我师姐呢?”
沈菡之想到自己最后见宫主的那一面,心间复杂,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她。
二人面朝春风,隔着一层厚重的结界,沐浴在新开的桃花香气下。桃李盛开,可膝下的孩子与当年给过自己饴糖,牵着自己测算天机的人都已离开——
草枯了又荣,花开过又败。长生最无情,回首人不再。
第119章 二人出行
第十州与第十一州交界处, 某处小宅。
司羡檀握剑的手犹在微微颤抖,鲜血沿着她紧紧攥着的掌心流下,流过殷红淋漓的剑身, 化作一团团红花盛开在这处僻静的幽宅地下。
她右手执剑, 左手则紧紧牵着一个宛若人偶般木然的黄衣少年。那少年的五官身形与司羡檀如出一辙, 活脱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分明刚从生死场中逃出来, 可她却不哭不笑, 只怀中抱着一只奇怪的人傀。
司羡檀紧闭上门窗,在这里布下一个小小的结界。
“这是家,”她凝视着地上盛开的血团,轻声对身旁的少年道, “照檀,这是我们的家。”
司照檀不答话。
直到此时, 司羡檀才终于松开了手中长剑, 抬手去扶腹部一块几乎将她整个人捅穿的伤痕。在她灵力的疗愈之下,皮肉上很快只剩些许灼烧般的痛楚。
司羡檀在衣上擦拭了一把自己未干的血迹,见司照檀仍是垂着眼眸木然的模样,她想了想,咬破指尖掸出一点血痕, 击在司照檀的眉心之间,替她解开了这些日子的桎梏。
几乎瞬间,司照檀怀中的人傀骤然变大,疾冲上去对着司羡檀狠狠揍了一拳!
司羡檀似乎早有预料, 只是平静地将被拳头揍至一边的脸摆正回来,抹了抹唇齿间溢出的腥红。
“你觉得我杀得不对, 是么?”司羡檀审视着面前已然濒临崩溃的妹妹,“是学宫内的日子过得太好, 让你忘记了昔日的仇恨,是么?”
“还是说你觉得我不该杀?不该杀叔父和他的长男,不该杀顾择善,不该回那个名为司家实为顾家的地方屠门,是不是,司照檀?”
司照檀如牵丝木偶般浑浑噩噩跟在她身边过了许久,整个人都被禁锢在躯壳之内,能听能看,可偏偏不能操控身体哪怕半分。听见司羡檀的话,她倒退两步,颓然坐在了血泊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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