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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师姐影响我拔刀的速度(153)
作者:今朝山好 阅读记录
劫雷落下的前一瞬,玉自怜忽然豁然起身,眉头紧蹙。她盯着灵力罩之中, 离景应愿不远的另一道身影,情绪罕见地有了波动:“离垢的情况不对。”
她猛然拧头,盯着端坐在末位的崇霭道:“她陷入心魔了。”
崇霭的眼睛不曾离开过那张莲花坛。
他心中恨崇离垢的不争气,竟在这种时候被景应愿抢走了风头!分明自己已经为她铺好了锦绣前程, 可她不光被景应愿打败不说,还丢了手中的剑!
愤恨之下, 他无心留意女儿如今的状态,一双眼睛只怨毒地盯紧了正盘膝打坐的景应愿。为何只她得了上苍的偏爱, 如若这仙骨能置换来我身上……
听见玉自怜的话时,崇霭方才将注意力挪去了崇离垢身上。然而只是这不以为意的匆匆一瞥,却让他的脸色骤然变得惨白。他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连嘴唇都哆嗦起来,若非寄生在身上的那影子干预,他恐怕会在此处彻底失态。
众人随着玉自怜冰冷的目光望去。只见此时崇离垢瘫倒在地上,姿态狰狞,原本如葱般白净的手指在地上抠得鲜血淋漓。她自始至终都没有睁开眼,只是面色骇人得厉害,口中此刻不知正喃喃着什么,赫然是一副陷入心魔的模样。
隔着雷声与屏去声息的灵力护罩,众人听不见她的呢喃,可玉自怜却读懂了她的唇形——
她说,娘亲。我不想练剑了。
*
景应愿被灵光包裹,全然不知咫尺之间所发生的事情。
冥冥中,她感应到师尊的气息包裹住自己。心知师尊正在不远处看着自己,便更加镇定,甚至比渡金丹期那十八道雷劫时要更加游刃有余一些。虽然饱受皮肉焦烂之苦,甚至于体内的魂魄也跟着苦痛起来,但总算没有了性命上的忧虑。
只是这修炼速度实在太快了。
在道道劫雷的轰鸣中,景应愿忽然感应到似乎有什么东西正透过苍穹凝视着自己。
她勉力睁开眼睛,填入眼帘的只有深紫色的劫云与足以使人致盲的闪电,除此之外别无他物,一股奇诡的不安席卷全身——
她顿时遍体生寒。
然而这被凝视的感觉来得快去得也快,待到雷声稍霁,景应愿这才发觉不知何时劫雷已然过去了十六道。
那一眼云层中的窥探缩短了她对时间的概念,她浑身被雷碾碎的骨肉在恍惚中正飞速重新拼合,待到第十八道劫雷落下,白烟散去,坐在原地的她虽然容颜未改,可周身却透出更加坚韧,令人不敢小觑的气度。
景应愿轻轻站起身,发觉身前正躺着一个人。她心头暗道一声不好,连忙上前将那人扶在臂中。可这具身体却轻飘飘软塌塌的,无论她如何摇晃都不能转醒。
方才打斗渗出的血弄脏了崇离垢的白衣,景应愿见她虽在昏迷,但神色却无端透出几分惊恐,便知她恐怕陷入了心魔之中。来不及多想,景应愿一手搀扶住她,一手持刀,对着遮盖她们的灵力罩凝力斩下!
燃烧般闪着明光的灵力碎片自她们周遭纷纷扬扬落下,观台之上顿时有人飞身过来。隔着模糊的白光,景应愿以为是崇霭,警惕地握紧了搀着崇离垢的手。但朝她们伸来的那只手纤瘦病态,她一怔,抬眸望去,来人竟然是玉自怜。
玉自怜面色冷淡,可却实打实地朝着她们伸出了手。
见是玉仙尊,景应愿干脆地将崇离垢交到她怀里,看着玉自怜将仍魇在心魔中无法抽离的崇离垢抱在怀中,她一颗悬着的心也放松几分。本以为玉仙尊接过崇离垢便会离开,却不想她停驻脚步,对着自己轻声道:“你做得很好。”
景应愿微微一怔,然而玉自怜却已然飞身而起,往观台那边去了。
随即,传送阵亮。
在从莲花坛抽离的同时,景应愿听见了如浪般迭起的叫好声。她恍然抬头,见到的是师尊微笑颔首的脸,与她身后一直灼然盯着自己的大师姐。终比还未结束,景应愿抬起手,手上的数字已然变成了捌。
场上剩下的人不多了,只零星几个。她提刀走了几步,忽然或有所感,侧眸往另一处正亮起的传送阵望去——
有人持剑蹒跚而来。
景应愿与她对视一眼。只见她素来干净的剑宗白衣已被鲜血沾满,唇角还流着血,整柄剑更是如从血池般捞出般透着诡异的殷红。
她看了一眼景应愿,反手将整个横贯入前胸的长箭一把拔了出来。
那支长箭被她随手扔在地上。司羡檀摸出丹药瓶,将整瓶回灵丹倒入口中,微微喘了口气。让她变得如此狼狈不堪的人已被打下了场,司羡檀回想起容莺笑挽起的长弓,眉间笼上一抹晦暗。
这或许就是最后一场定胜负的终比。
事到如今,司羡檀也不再伪装。她擦去唇角的鲜血,感知着体内灵力狂躁不安地涌动,对着景应愿勾唇笑了笑。
“元婴,”她轻声笑道,“真是好快的速度。”
看着眼前步步逼近的刀宗师妹,司羡檀有些可惜。她盯着这张冰冷的脸看了许久,忽然又不笑了。她将左手朝着景应愿的方向伸出,右手问鼎剑灵光大盛。司羡檀笃定她不会在此时与自己撕破脸,又升起些许恶意作弄的心思,冲着景应愿勾了勾手:“应愿道友,请指教——”
然而景应愿并没有如她所想般碰触她的指尖。
司羡檀呼吸一窒,先前宁愿刀斩花轿,险些被邪祟杀死也不愿屈尊与自己假意拜堂的景师妹忽然朝自己这边扑了过来。好近,近得她几乎能闻见她身上的牡丹花香……
是离垢熟悉的花香。
下一刻,那双温热的手狠狠掐住了自己的脖颈。
景应愿屈腿压在司羡檀身上,她们的灵力自这一刻开始搏杀,在司羡檀且怒且恨的目光中,景应愿无情地凝视着她因窒息而带上一缕嫣红的脸,轻声道:“你要输了……”
“司师姐。”
在众人的惊呼声中,她们被传送至了莲花坛上。几乎自落地的那一刻起,刀剑便铮然破风朝着对方杀去!司羡檀看过景应愿先前用过的刀法,也见过她身上那条与之结契的黑蟒,心中自有提防。
可她却不曾想过,景应愿出手的第一式竟然是一招极轻灵极飘逸的剑法。
刀通常要比剑更重,即便执刀仿剑,也仿不出长剑挥动时灵动清渺的风华。景应愿的楚狂是上古时所铸,重量与厚度自然比寻常的剑厚重许多。
被这样的刀相对着,司羡檀分毫感知不到剑法所蕴含的风雅。正相反,她感知到的是无边的,酝酿许久的沉重杀意。
如此过了三四招,司羡檀忽然发现景应愿所用的这剑法冥冥中竟有些熟悉。虽与自己记忆中相似,却又在某些细微处十分不同。
她攥紧剑柄,斩裂一道虹光,却见景应愿轻巧地挑开这一招,再度挥斩出的刀风令她的思绪骤然回到了百余年之前的那个夏天。
那个想取清心剑不成,反得问鼎的夏天。
那年她初初拜入剑宗,师尊走在前,她假意乖顺地垂首跟在师尊身后。好多剑,有风吹过时会发出清脆好听的铮鸣。她第一眼就看中了那柄清心,第一次拔不出,师尊让她过三日再来试试。
然而三日过三日,风吹过剑堂,唯独清心不肯为她吟唱。
不知为何,她喜欢这柄剑,喜欢到梦里都是它。醒来时便稚拙地为清心剑谱了几式所谓的剑法。当时还是孩童的她哪里谱得出什么厉害剑法,与其说是剑法,不如说是用于观赏的花架子。
司羡檀试了许久,这剑法都不曾在手中发挥出丝毫威力。就如同那柄从来不曾眷顾过自己的清心,被早早毁在弈剑堂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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