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筠生几分怜悯，让她靠在自己肩头休息，手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抚，一时间屋内静谧无声，让颜清恍惚有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她想，自己是真的昏头了。

云筠用嘴唇蹭她的侧脸，低声问: “真的不能只召我一个人侍寝吗?”

颜清神志不清，脑子混混沌沌的，连问题都没听清就点了头。

云筠难得情绪外放，眼里的笑意比之前任何时候都要深。

她抱着已然半昏迷的颜清去沐浴，在浴池里又压着人做了两遍，最后看着彻底晕倒在怀里的人，心里那种酥麻酸胀的感觉更甚。

第一次有这种感觉，是八年前见到颜清的时候。

而今再次与她重逢，她的心时不时就要生出些陌生的感觉，比之前更加浓厚激烈，像被海浪撞击的岩石，表面上毫无破绽，受到的冲击只有自己知道。

躺在床上，云筠毫无睡意，她侧身看着身旁的颜清，用眼睛描绘她的睡颜。

好漂亮。

无论什么时候见她，云筠心里都会发出这样的感叹。

时至今日她仍想不通，为什么含着金汤匙出生的颜家大小姐会在她生辰的那天出现，那里是贫民住的地方，从不会有有钱人踏足。

可无论是因为什么，她都感激颜清。

她让自己及笄后来找她报答救命之恩，她便在十五岁生辰之际，拿着这些年到处做工攒的钱去了颜府，被告知颜清被长公主接到了皇宫，作为储君培养时，她还以为这辈子不可能再见面了。

幸好她的脸长得还不错，依靠还算过得去的皮囊，她得以再次见到颜清。

她不知道救命之恩该怎么报答，但若颜清想要她这条命，她会毫不犹豫奉上。

她甘愿为颜清而死。

云筠伸手抚上颜清的脸颊，轻轻摩挲: “你想让我做什么呢?”

感受到脸上的触感，颜清不适地轻哼一声，而后抱着她的腰窝进了她怀里。

看着在胸前蹭动的脑袋，云筠的心愈发骚动，有种想立刻把人揉进身体里的冲动。

她收紧环在颜清细腰上的手臂，下巴抵在她的发顶，感受着颈间喷洒的轻柔呼吸，心慢慢平和下来。

而颜清原本因为累得狠了睡得不踏实，闻到云筠身上清淡的气息之后，就陷入了沉睡。

一觉睡到日上三竿，醒来还觉得没睡饱，颜清大脑发懵，呆看着不属于自己寝宫的帷幔。

昨晚喝醉开荤了?这是宿在哪个妃子的宫里了?

颜清转头，一张精致漂亮的脸放大在眼前，桃花眼下浮着红晕，一副情窦初开的小女儿姿态。

嗯?不对!

见她看着自己，云筠凑近亲她一下: “陛下睡得好吗?”

“呃，还不错。”

原本颜清还想问昨晚的事，听着沙哑的不成样子的声音，一切就都明了。

看外面的日头，怕是已经快到晌午了，睡了这么久还觉得累，已经很说明问题了。

云筠很有眼色地倒了一杯水给她，颜清喝完之后喉咙的疼痛有所缓解，与此同时昨晚的记忆也像走马灯似的，一下一下蹦出来。

颜清的脸几乎瞬间就红了，整个人局促不安又生气，别扭地斥责云筠。

“云筠，你竟然……!”

云筠对她突然的变脸感到疑惑，眼睛不眨地盯着她。

颜清别开眼，用被子遮住身上的痕迹: “宁妃，你可知罪?!”

云筠自然是不知道的，更让她不解的是，明明昨晚还好好的，怎么睡了一觉起来就变了。

她试图靠近，颜清察觉之后蹭一下坐了起来，牵动了某处使用过度的地方，疼得她皱起眉。

“是我伺候得不好吗?”云筠问。

颜清的动作对她来说还是很受伤的，但她不怪颜清，只觉得是自己做得不够好。

颜清看着她瞬间蔫下去模样，气已经差不多消了，但方才范儿已经起了，只能顺着说下去。

“你下犯上，藐视君威，按律是要打入冷宫的。”

“打入冷宫?那是不是见不到你了?不去冷宫行不行，我想待在你身边。”

嬷嬷说过，要善于观察君上的情绪，要是她生气了就哄哄。

她没有哄过别人，不知道用什么样的方法，只能放低自己的姿态。

颜清抓着被子的手一紧，指尖轻颤，她问: “若是我讨厌你，不想让你待在我身边呢?”

云筠本就是向前俯身的姿势，身位比坐着的颜清低，听了她的话后仰头看她，漆黑澄澈的眸子里泛着水光，像要哭出来了似的。

“陛下真的讨厌我吗?”

对着这样的她，颜清说不出绝情的话。

她移开视线，尽量淡漠地说: “那就记住你妃子的本分，不要再做让我不喜的事。”

云筠往前伸了一下脖子，用脸去蹭她的手臂，像求主人宠爱的小狗。

“如果是因为昨晚的事的话，那陛下还回来就是了，我怎么样都可以的。昨晚那样只是想让你开心，也怕你太累。”

她说着抱住颜清，抓着她的手去抚摸自己。

颜清现在还浑身酸痛，恍如隔世呢，现在对她下手，可能撑不过一刻钟。

她觉得云筠是故意的，但没有证据。

“重死了，离我远点!”

云筠嗖地一下坐直身子，两只手搭在膝盖上，看似乖巧实则眼里透着狡黠。

颜清:……

现在有证据了。

“这件事朕可以不跟你计较，但你要是说出去……”她侧目看云筠一眼，眼神犀利。

云筠立刻点头，耳后垂下来几缕头发，绕在随着动作晃动的点上，暗戳戳地勾人。

颜清不着痕迹地撇开眼，喉咙轻轻滚动了一下。看起来比蜜桃还诱人，一定要找机会尝尝。

等她养好精神，体力充沛之时，一定要让她知道，藐视君上的下场!

思忖间，门外响起若水的声音: “主子，您醒了吗?”

颜清收回思绪，睨云筠一眼: “穿好衣服站到床边去。”

云筠从善如流，穿好衣服站到旁边，低眉顺眼的，像伺候颜清的宫女。颜清对她的表现很是满意，心底的郁气彻底消散，拖着酸痛的腿挪到床边，双手一伸，慵懒道: “替朕更衣。”

云筠看了眼挂在屏风上的衣裙，想着颜清应当不会穿昨日穿过的衣服，便拿了自己的给她穿上。

颜清闭着眼享受她的服务，穿好才发现是平常不会穿的样式。

云筠帮她将腰间的衣带系好，看着她略微露出来的肩膀和胸前的莹白沟壑，喃喃着说: “真美。”

这衣服是仿古设计，领口大而宽松，将颜清优越的肩颈线条展露无遗，腰间缀着宝石的腰带勾勒出不堪一握的腰身，使她显得华贵又妖娆，用风情万种来形容都不为过。

平常颜清是不会穿这种衣服的，即使她再爱美，到底是一国之君，要端庄大气有威严。

这衣服太过花哨显眼，一看就不怎么正经。

“这是哪来的衣服?”

她记得她并没有赏赐过妃嫔这种样式的衣服。

云筠回道: “是秦姿送的。”

听她这么说颜清下意识有些不悦，转身走到铜镜旁看了看，越看越觉得自己扎眼。

要是穿成这样被女官看到，少不了又是一顿说教，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还是换一套好了。

“若水应该为我准备了衣服，你去拿进来替我换上。”

云筠不为所动，只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颜清觉得她的眼神似曾相识，昨晚也是这样的狂热和偏执。

“不换不行吗，陛下这样真的很好看。”

云筠走近，两根手指捏住她的衣袖，轻轻晃动。

颜清: “?”这是在……撒娇?

她想再瞧得分明些，那双桃花眼却敛去了所有情绪，唯余一潭死水般的平静。

她暗暗叹了口气，自嘲自己想得太多了。

毕竟她情绪残缺，连心都没有，能指望什么呢?

颜清没有再说什么，穿着那身衣服在云筠宫里用了午膳，想要回去时云筠拉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