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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筠说:“她不在那儿,我们去了也只能远远地看一眼,没甚意思……不过我的确得出门一趟,你帮我将绷架拿上。”
朝烟给崔筠取来大氅和手炉,又去抱室内的绷架,亦步亦趋地跟在崔筠后面出了门。
别业外的风很大,阵阵北风仿佛要将暴露在外的脸皮刮掉。
崔筠带着朝烟来到了仇副将家找于春娘。
后者看见朝烟怀里抱着的绷架,笑问:“崔娘子是刺绣时遇到什么难题了吗?托人来唤我一声,我可以过去指点。”
崔筠掩笑说:“是我有问题请教于娘子,没有让你专程跑一趟的道理。”
进了屋,朝烟将绷架架好,于春娘打量了上面的绣品一眼,说:“这幅绣品快完成了……看纹样,是要裁制来年的春衣?”
“原想做冬衣的,奈何实在是忙,至今也未完成刺绣这一步。”
于春娘说:“何不交给底下的奴婢呢?”
重阳节后,崔筠就仇果派兵护送一事来道谢,她看到于春娘在刺绣,于是向于春娘请教,至今两个月有余。
于春娘刺绣,一是为了打发时间,二是补贴家用,三来她没有崔筠那么雄厚的财力可以买现成的绣衣,也没有足够多的奴婢腾出时间裁制衣服。
她不理解,崔筠完全没有这方面的问题,为什么要亲自学习刺绣呢?
崔筠隐秘一笑:“交给别人便没有意义了。”
于春娘不再多问。
崔筠回到别业时,张棹歌也恰好回来,她下马将缰绳扔给底下的人,刚想去牵崔筠的手,旋即想起自己的手太冰了,便呵气,搓了搓,待热了才伸过去。
崔筠笑吟吟地看张棹歌做完这套动作,想看这人发现她的手也一样凉之后的反应。
张棹歌牵上崔筠的手后,眉头蹙了蹙,旋即将她两只手都夹在自己两掌之中,问:“你去做什么了,手怎么这么凉?出门不带手炉,带绷架做甚?”
“去了于娘子家一趟,同她探讨刺绣。”崔筠任由这人将她的手焐热。
张棹歌不解:“你什么时候对刺绣也感兴趣了?”
“两个月了,你都没发现。”崔筠佯装郁闷。
张棹歌叫屈:“我去长安前你并没有此兴趣爱好,我回来后,你就马不停蹄地给我安排了训练部曲的活,我都没多少时间陪你。我不管,腊八过后,你得多陪陪我。”
崔筠没想到她还能反咬一口趁机提条件,好在这也是她的想法,便应了下来。
张棹歌这才去看朝烟手上的绷架:“你绣的是什么?”
“襦裙。”
“哦。”张棹歌对刺绣不感兴趣,便没再多问。
第81章 治病
在崔筠准备动身回邓州祭祖的那日, 天色阴沉沉的,似要下雨。
要是现在便赶路,路上极有可能会被雨淋湿, 这么冷的天一旦被雨淋湿,可得遭不少罪, 因此这行程又拖延了一天。
到了晌午时分, 天上果然下起了雨,伴随着雨水滴落的还有雪。
这雨雪一来,气温骤降。
到了半夜, 张棹歌和崔筠准备歇下了, 院门突然被拍响,随后隐约传来了对话声。
张棹歌对崔筠说:“来的人是青溪。”
崔筠的听力没有她的好, 但想到青溪大半夜来找她,必然是有要紧的事,便重新穿上衣服。
张棹歌啧了声,从架子上拿下一件貂绒大氅给穿好衣服的崔筠披上,自己则躲回被窝里等她处理完事情。
朝烟来敲门,声音压得很低:“娘子,青溪有要事求见。”
“让他到中堂吧。”崔筠的声音传出。
朝烟松了口气, 阿郎和娘子大抵还没歇, 还好没搅和她们的好事。
崔筠走到中堂的时候,发现青溪不是一个人过来的,他的身旁是林春,还有一个被裹了好几层衣服的李奀儿,只是李奀儿也不知是熟睡了还是怎么了, 并没有醒着。
饶是烛火有些昏暗,崔筠也看出了她的脸色不正常。
“娘子, 求求你救救我的奀儿。”林春看到她就像是看到了主心骨,一下子哭了出来。
“奀儿怎么了?”
大抵是这些日子张棹歌在学习医术,她耳濡目染也养成了将手贴额头探温的习惯。这不探不要紧,一探也被这滚烫的温度吓了一跳。
林春说奀儿从白天就开始病恹恹的了,但她以为是奀儿无聊,就没多在意。怎料今晚奀儿什么东西都没吃,直接昏厥过去,她一摸才发现奀儿的身体滚烫得很,而且衣服湿漉漉的,显然是今天淋了雨。
这要是感染了风寒,那随时会要了她的命。
林春吓得六神无主,但这么晚了,她能去哪里找医师?
无奈之下,她只好来找青溪。
青溪也是把奀儿当半个儿来养的,得知她病了,自然也很是着急。
但正如林春担忧的那般,乡里只有一些卜医,只能替乡民治一些跌打损伤的小病痛,风寒这样的大病得去找县城的医师,要么找到县镇,因为军营中是配备了军医的。
而不管要找哪一种医师,都不是他一个小小内知能擅自做主的,再者,他知道张棹歌在学习医术,万一张棹歌有办法呢?所以他马不停蹄地带着林春来叨扰崔筠了。
崔筠刚要回去喊张棹歌,却发现她已经过来了。
面对崔筠困惑的目光,张棹歌说:“我过来看看。”
说罢,她径直过去看李奀儿的情况。
虽说她不是专攻伤寒方面的,但一些基础的诊断能力还是有的。
她询问了些情况,林春都知无不言,她虽然已经可以肯定李奀儿是上呼吸道感染,但是还得做进一步检查。
她对崔筠低语几句,然后转身回屋拿听诊器与温度计——嗯,这也是她习医后签到所得的。
系统签到的东西只会跟她的职业相关,不过系统已经把她那些副职也算在了内里,因而她不仅签到得了温度计,还有跟酿造相关的物品。
中堂。
崔筠听了张棹歌的话,让林春将奀儿抱到朝烟的房中后,就让她到中堂去等候了。
青溪是男子,进不了这正院,只能跟林春一起在中堂等着。
张棹歌拿来温度计塞进奀儿的嘴里,又用听诊器检查了一下她的心肺。
万幸的是发现得及时,没有变成肺炎,但体温已经超过了38.5℃,而且烧到了抽搐,这得吃药退烧了。
这会儿没有西药,张棹歌只能把奀儿的情况告诉林春,让她尝试用温水给奀儿擦拭身体,先用物理降温的方式,她再去常春馆抓些自己炮制的药材,给厨院熬煮喂给奀儿喝。
如果这都没办法退烧,那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虽然这个结论很残酷,但张棹歌也不得不把丑话说在前头,让林春做好最坏的打算,省得给予她太多希望,最后奀儿的烧退不下去,烧傻了或烧没了,她反过来怪医生。
林春听了感觉天都要塌了,虽然她还有一个儿子,可奀儿也是她十月怀胎生下来,好不容易养到这么大的。
崔筠叹了口气,对青溪说:“你去乡里把那些卜医都请来。”
对于张棹歌的医术,她自然是信任的,不过对别人来说,张棹歌是半道出家的,她的医术水平容易被人质疑。她不希望林春会因奀儿最后没治好而怨恨张棹歌。同时她也要趁此机会收买人心,让底下的人知道她是在意和重视底下奴婢的。
张棹歌和崔筠能做的都已经做了,把事情交代下去后,就回去睡觉了。
不管怎么说,崔筠明天还是得动身回邓州的,她不会因为一个孩子而耽误自己的行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