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舒窈倒也不是第一次见到她就心生怀疑的。
硬要说的话,是从她、鲁仁还有管彤被踢出那个调查任务开始。
自从鲁仁说过,管彤私下还在跟踪这个任务时开始,舒窈就特意观察过,这个人很多次的其他任务都会和那个诈.骗组织有关的现场区域重合——
甚至以自己在特殊部门拥有的权限和资源来看,好像只要想获得跟那个组织有关的情报,就怎么都绕不开管彤。
“当然,最可疑的不是这个。”
即便敌人就在眼前,舒窈的视线却还是在看左右,看这海岛的边缘与轮廓,语气就显得有些漫不经心:
“让我确定你存在问题,是在旅行社集合出发的广场上。”
“刚好爆.炸、让人不能出发的大巴;还有我离开之后,仿佛恰好已经被筛选完毕、已经被刷掉资格所以可以舍弃的那堆【寄生种】大爆.发;甚至在我回去时,他们都还表现出一副被更强烈意志控制的样子,所以能够暂时抵抗我的【精神控制】……”
舒窈早就过了那个会将别人想得无辜、将一切意外归纳成巧合的单纯时候。
这世上本来也没那么多巧合。
说到这里,她停顿了一下,“还需要更多吗?比如从我走上这座岛之后,周围这些像木偶一样的宾客,散发着【寄生种】味道的服务员,还有海岛边缘频率反复重合的海浪声——”
她直视着管彤的眼睛。
“你的幻境构筑能力似乎比之前更强了,【冥河】。”
-
啪、啪、啪。
捧场的掌声孤零零地响起。
与她隔着这短短距离对峙的女人面上喜意更浓,“你真是每次见面都总是能给我新的惊喜,杳杳,不愧是我最中意的人类。”
因为她格外亲昵的称呼,舒窈不太感冒地蹙了下眉尖。
在她心中,林静姝从被【冥河】降临的那一刻,就已经宣告死亡,所以她和这只水母可谓是相当不熟,舒窈并不想被不熟的人这样喊。
但她却很快按下自己情绪,保持耐心,“礼尚往来,不如你也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这座岛原本是真的打算办那场秀的吧,就因为我要来,所以你特意清空了整个岛,给我这么大排场?”
听见她的话,仍然使用管彤这幅身躯的怪物笑出声来。
竖起食指晃了晃。
“本来也没有什么秀,这座岛从来也不是举办什么时装秀的地方,这里四面环海,与世隔绝,更适合被改造成囚笼——”
“你不是已经猜到了吗?关于那些失踪的、被选中作为实验体的重症患者最终消失在哪里?没错,就是你脚下站着的这座岛屿。”
说到这,‘管彤’面上露出与她清丽外表完全不符的嘲然来,有种居高临下俯瞰这尘世的不屑。
“这可不是光凭入.侵几个月的怪物就能达成的瞒天过海,毕竟特殊部门里比你难缠的家伙只多不少。”
“但谁叫那些富商高官总是贪婪不已,明明已经比大部分同类拥有得更多,可只要用‘永生’和‘长寿’作为噱头,不管索要多少同族,他们都能面不改色地送来。”
她指了指远处隐约能看见密密光点的那片区域。
“那里就是南城,”她用手指比划着二者之间的距离,“你看,明明只有这么短的距离,那些让人讨厌的鬣狗,就可以被权力轻易挡在这片海域之外。”
……
舒窈听得皱起了眉头。
但是她知道,这些并不是她能涉足的领域,她再度看着面前这座岛,还有后面那栋经过【冥河】幻境伪装的、看似金碧辉煌的房子。
“这两天的时间,足够让这些大人物将所有的痕迹都清除得干干净净吧?”她说,“那你又在这座岛上给我准备了什么大礼?”
发觉她没有兴趣倾听自己与那些富商高官勾结的成果,【冥河】也皱了皱眉头。
随后,她打了个响指——
灯光、高楼、银色海滩与停机坪附近露出走过来的那些登对情人全部都跟着消失。
这座岛露出了它本来该有的面貌。
漆黑的深林,林后一栋栋高高的用防窥膜贴过的玻璃高楼,之前舒窈没能过去查看的,布满高压电网和铁丝网的树林,以及不知道沾染了多少血色,以至于变得深黑且腥臭的脚下这片沙地。
夜色里。
真正的海浪卷来,每一次拍打在岛屿礁石上,都掀起浓重的血.腥味,好像它曾努力地想要洗刷这片岛屿上的罪恶,但最终也只是无能为力,反而将自己也卷了进去。
“没办法。”
【冥河】耸了耸肩,“果然奇迹的诞生总是需要偶然的因素,也可能是这些废物的心态和体质实在太糟糕,想要制造出像你这样拥有广袤精神领域一样的存在,实在不容易。”
“上次总归有个勉强模拟成功的,还返祖了传说中的【塞壬】血统,比其他【寄生种】都要合人心意,不过她实在是不听话,有点力气就想着逃跑,也总是和我种下的意志对抗……”
“我只好让人销毁了。”
就像销毁那些不合心意的【寄生种】。
说话者的短裙开始逐渐拉长,仿佛柔软且无害地垂落在地上,变成一片片交错的灰黑色幕布。
仔细看去,这种诡异的材料也并非是纯黑色,反而像是天上的星河,闪烁着很细碎而轻微的光,但凡用肉眼盯着看,久了还会有奇怪的眩晕感。
【冥河】就这样朝她伸出一只手,“只有你是独一无二的,杳杳,来我们这边吧——”
“你看,你明明拥有这样特别的能力,那些高层却仍旧只是把你当作普通工具使用,让你去扫楼、让你去跑那些无趣又没劲的现场,还把你当作垃圾清扫车,无止境地使唤你去出外勤。”
“这群人类根本不懂你有多珍贵。”
“而你也早就无法像普通人一样生活,无法融入他们、又总是提心吊胆地被这群没有任何能力还要身居高位的人所忌惮。”
“杳杳,来我们这里吧,怪物这边,才是你的归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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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窈避开朝着她席卷过来的第一道如帘长幕。
她勾了勾唇,“你这邀请人的态度未免有些不太礼貌吧?看起来好像根本不给我拒绝的余地啊。”
【冥河】将攻势变得更为急促。
看出她根本没有意动,便也撕扯下自己和善的外衣,拿出咄咄逼人的架势,“人类那边有什么好?他们连同族都欺侮、背叛、舍弃——”
舒窈怀疑她在故意逗自己笑,然后让自己露出破绽被抓住。
“你们又有什么区别?”
“明明都是怪物,不也分了三六九等,将花鱼那样的【寄生种】随意使唤,再随便舍弃吗?抱歉,我好像没看出深渊比这个世界好到哪里去。”
提到深渊,【冥河】露出了忿忿不平的神色。
“当然不同!”
“现在这样是因为【灯塔】的意志还没有降临,等到这个世界如‘长生天’那样被【灯塔】的光辉笼罩,你就会明白什么是真正的平等。”
舒窈恍然,“哦,是那种所有人都成为祂傀儡的平等吗?”
她十动然拒,“那还是算了吧。”
别看她话语如此悠然,学着司徒锦平日里气人的劲跟怪物有来有回,实际上却因为【冥河】那些长纱的数量和长度都太多,舒窈哪怕已经将碍事的裙摆撕开,却也有些捉襟见肘,被逼得节节败退。
眼看身后就是汹涌的海浪与锋锐不已的错乱礁石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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