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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女人一如既往地应下时,却被本来安静走在旁边的人陡然扑入怀中,柔软的浅发蹭上她的下颌与面颊,像是热烈来赴一场属于她们的良夜。
“可以抱一下吗?”舒窈这么问着,却已经满足地收拢了抱着她腰身的手,浅绿色长裙如绿叶,温柔依偎着属于她的红花。
蔺然垂下眼眸看着她,感知却放在表面上开走车辆、实际上偷偷回来潜伏在她们周围的那些人身上。
倒也不是不能当着他们的面、趁着此刻胃口正好,顺便将舒窈这道餐后点心吃进去,不过她似乎挺享受舒窈主动靠近她的感觉。
再等一会儿好了。
她如此想着,也在那些观察窥探下,抬手将人彻底拢入怀中,微凉的气息落在舒窈耳边,“你不是已经有答案了?”
舒窈被她的声息惹得有些痒,随即在这微暗的小区夜色下抬头,眼睛里被前方那盏灯照出一星暖光,就这样看向蔺然,“因为感觉你现在心情很好,肯定会答应的嘛——”
“你为什么这么高兴啊?因为我们都平安无事吗?”
蔺然眉梢微动。
她有些意外自己竟然进食后情绪流露得如此明显,却悍然点头,“对。”
“我也好高兴哦,”舒窈立即接话,闻着她身上哪怕与自己同样染上那些灰尘、却仍然很好闻的淡香,“你跟我一起去救小锦,我很开心,我们三个都安全地从那种怪物手中逃脱,我也很开心……”
虽然蔺然进入园区没多久就晕过去了,不过想到她之前冷静指挥自己的样子,舒窈就觉得女朋友这种反差还挺可爱的。
于是她将最后一句脱口而出,“喜欢你,我最开心啦!”
话刚说完。
舒窈自己品出几分不好意思。
她还没有这么不矜持地表白过,可是想到蔺然刚交往没多久、就深情且专注地对自己说过喜欢,她又觉得自己应该给出同样回馈。
她这般想着,却被后腰陡然增加的力道按得呼吸一窒——
“蔺、蔺然?”
无意识增加拥抱力度的人见她不太舒服,顿了顿,吝啬地只肯松开一点点,而后要求道:“再说一遍。”
舒窈掌心按在她手臂上,像她对自己有求必应那样,忍着羞赧,直视她的眼睛,再度开口:“喜欢你。”
“好喜欢你。”
“最喜欢蔺然。”
随她一次次的重复,蔺然听见了吵闹的、怦然跳动的动静。
起初只是舒窈的心跳,后来却有一道、两道、三道,与她同频共鸣的声音,烟花一样在脑海里炸开,扑通、扑通扑通扑通……
蔺然低下头,听见自己体内三颗心脏同时跳成舒窈此刻心跳的频率。
【说、更多!】
【爱听!】
拟态中、与绿化带同色的触手们在这心跳里,趁着暗中观察的那些人员都被狗粮送走,欢脱地将旁边月季丛的叶片拨得簌簌作响。
……
毕竟还没到深夜,楼下难免还是会遇到小区行人,舒窈被这吵闹动静所惊,又隐约瞥见远处有人影经过,赶紧拉着蔺然的手先回家。
回到了家,咕咕叫的肚子、身上的脏衣服、还有阳台天台的娇花,都比舒窈此刻涌动的情感更需要被满足。
她便让蔺然先去洗澡,问过对方口味之后点了两人份外卖,然后挽起袖子开始干活,悲惨地发现自己明明度过了比前二十多年人生都刺激的一天,回到家却仍要面对家务,以及明日的上班。
客厅指钟走向十点半时。
舒窈擦干净头发,拿着药箱走到沙发上,跪坐着去拉蔺然的手,“之前石子磕到哪儿啦?我帮你涂药啊。”
换了一条黑色吊带睡裙的女人静静合拢手上的书,黑曜石一样的眼睛看向她,“你呢?”
“我好像最近摔出经验了,”舒窈挽起奶.白色的睡衣袖子,给她看自己已经恢复、今晚甚至都没留下痕迹的光滑手臂,“看,根本没受伤!”
蔺然莞尔。
也不拆穿她是因为今天裙子穿的长袖,以及自己的触手帮她挡了致命危险的缘故。
“我也不用。”先前被特殊部门的人检查时,后脑上被故意制造的鼓包部位、在回到这屋子之后就恢复了,就像那条被丢进垃圾桶的裤脚破开的长裤,都是蔺然再用不上的证据。
舒窈却不信。
她凑过去盯着蔺然的脑袋,以恨不能挑开她每根发丝的认真架势检查她身上有无出现伤痕——
然后就因为凑得太近被蔺然抬手按进了怀里。
真丝睡裙与绸缎睡衣都很薄,即便隔了两层,但只稍稍动作,就摩擦出与先前拥抱时截然不同的感觉。
舒窈只本能地挣了下就不敢再乱动,手悬在空中,牛奶般的肌肤和上衣将她此刻红扑扑的面颊衬得格外显眼,她却浑然不知,过了会儿才慢慢将掌心搭在蔺然的肩上。
不知是客厅空调开着、导致蔺然比她吹了很久,还是对方本身体温就更低一些,舒窈总觉得自己掌心好像搭在一块微凉的玉上。
她需要很努力才能克制着别做出反复摩挲的行为。
“是……还要抱吗?”
比起她的克制,蔺然就随意得多,应声过后,不仅将她抱过来,甚至还觉得这样接触到的肌肤不够多,最后将她抱在自己腿上,用腰腹紧紧相贴,连脖颈都挨在一起的亲昵姿态。
舒窈耳朵通红地将自己埋在她肩头,仍有些湿冷的发尾落在两人相贴的脖颈间,在她大腿两侧曲着、抵在沙发上的脚面脚尖也忍不住蜷起。
明明只是简单的拥抱,却有种好像全身都被缠住的感觉。
啊,好羞耻。
-
在这种肌肤相贴的拥抱不断升温,舒窈耳朵都要冒烟,开始胡乱找理由想从蔺然身上下去,“你刚才在看什么书啊?”
蔺然看出她的动作,却没阻拦,而是翻开书,让她看里面第二张封面。
又是一本言情小说!
舒窈脚趾抓地,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是能精准地从自己满书架的正经文学里,找出这些二次包过封面的内容,立即起身越过蔺然膝头、想要合上那本书拿走。
却被按在了对方腿上——
“为什么是这个名字?”
单手按着她的人,发现她从挣扎变成绝望,很快就红着脸破罐子破摔,干脆换成枕在自己腿上的姿态,将脑袋埋在她腰间,躺在沙发上抱着她的腰不肯抬头:“什么名字?”
“杳杳。”蔺然念出与她名字相同的音。
舒窈抬起头,“这个啊,因为我妈妈以前给我起名的时候,最开始就选的这个字,讲的太阳下山、树木昏暗的景象,但是我爸觉得这字不吉利,也不好听,就在出生证明上给我写成了‘窈窕淑女’的窈。”
“我妈妈觉得‘窈’很俗,想在户口本上改回去,可惜系统有问题,只能登记出生证明的这个,一直到她跟我爸离婚,她都坚持要用原本那个字叫我。”
于是她小名叫杳杳,一起长大的朋友们也这样称呼她。
其实舒女士未必不知道‘杳’的意象不佳,作为语文老师,她哪里不知“杳为冥也”?可是她生性倔强要强,不肯为任何一件事低头,尤其在丈夫未经过她同意就给孩子改成另一个名字,更令她感到不被尊重与愤怒。
后来舒窈满了十八岁,一直以为舒女士会要求自己再度改名,变成舒杳。
但是没有。
舒女士对她的爱总藏在这些极端的控制欲之下,就像以前为了她的安全不给她零花钱、将她锁在家里不准她出去玩,也像是这个名字,已经固执地叫了那么久,总归也还是害怕这个意义偏向昏暗之境、与无影无踪消失含义相似的字,给她的孩子带来任何不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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