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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很自然地潜入了那场怪物聚会。
旁观那些衣冠楚楚的怪物,将酒店的侍应生、经理,花言巧语地骗进来,打晕之后,藏在各个阴影中,像是要将这些人当作储备粮,又或是繁衍的子孙们寄居的新躯壳。
她饶有兴致,乐于见到自己的菜单越来越丰盛。
直到。
一道略有些胆怯,浑身散发着小白兔般无害草食动物气息的身影,也茫然踟蹰地出现在门口。
她浅色的头发经过精心打理,卷曲,柔软,垂落在白裙的肩头,即便不苟言笑,看起来令人难以接近——
可是气息无法欺骗将她视作食谱的【寄生种】们。
紧抿的唇瓣,彰显她的胆怯。
她看起来好像很不情愿进入其中。
闪烁的银色高跟鞋停在崭新的红毯前,仿佛隐约预见前方的命运,或许在很近的将来,她细嫩肌肤被划开后的血肉,也能铺成这样血色的地毯。
而就站在门口,肆无忌惮地觊觎她的某只披着人皮的怪物,则忽然对她开口邀请,“不进来吗?”
-
蔺然本来不打算干涉猎物找寻自助餐。
可是那个女生手里小心翼翼捧着的东西,却比她本人更吸引【弑君者】的注意。
透明的粉水晶瓶子里,好像装了个微观小世界,里面还有用彩色橡皮泥捏出的小人儿,被瓶口的一轮小型人造月亮的光所拢。
她忽然想起来刚靠近‘长生天’的时候,窥见【灯塔】的模样,彼时她也像是坐在这瓶子里山石上的小人儿,只能仰头被这点光芒照亮。
直到她走上陆地。
看见真正的明月与太阳。
她还在走神,触足们的声音却将她拉回现实:
【瓶瓶?】
【想要!想要那个!】
【漂亮!漂亮!要瓶瓶!】
也正是在此时。
无意间踏入怪物狩猎场的女生似乎也被阴影里暗潮涌动的危险无形恫吓,明明是走在平坦的地毯上,偏偏被边缘绊了下。
眼看着就要连人带瓶子都跌倒。
倘若瓶子摔碎,必定会扎破她的血肉,到时候香甜的人类血肉味道弥漫开来,一定会让现在还勉强保持冷静、蛰伏着的【寄生者】们被诱惑到露出丑陋原形。
于是。
等蔺然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出现在对方的面前,连人带瓶子稳稳地扶住。
……明明光接住瓶子也可以的。
她对自己感到不解,不过却瞥见对方和瓶子一同拿着的卡片,上面写着这是自己亲自制作的、要送出去的礼物。
原来是她亲自做的。
那既然能做出一个,肯定还能做出第二个?
触足们听见她的想法,欣喜若狂地纷纷表示:【我要我要!】
【这个!我的!】
【一、二、三……九!九个瓶瓶!做九个瓶瓶!】
被它们过于狂热的语气所扰。
蔺然又看了眼对方手中的水晶瓶,确实美丽又精致,构思也很巧妙。
于是她愉快地改了主意。
决定暂时和猎物抢菜。
“好漂亮的瓶子。”她潋滟的眸光从水晶瓶,转到它的主人面上,与那双浅色的眼眸对上,用上自己一贯令人着迷的语气,出声询问:“可以送给我吗?”
卡片上没有落款。
内容却写着“很幸运能和你在这次相亲会遇见”。
蔺然单方面宣布今天这场聚会就是相亲会,熟络地将自己带入了相亲新角色,在对方似乎被她声线和皮囊所惑,只顾呆呆看着她的时候,飞快将主动权掌握。
“你找到相亲对象了吗?”
肯定没有吧?
因为自己就是她遇到的第一个人呢。
果然,女生小幅度地摇头。
不知不觉,蔺然笑意更深,她将人拉起来站好:“这是你要送的礼物?”
既然这份礼物只能送给相亲对象的话。
“我来当你的相亲对象,我叫蔺然——”
“礼物送我好不好?”
她好像还没有尝试过,人类社会的恋爱呢。
第102章 番外二
司徒锦从小就喜欢美丽漂亮的事物。
周岁抓阄的时候, 她抓的是妈妈放在一堆选择里面的定制小包包,或许也因为这个原因,虽然她是独生女, 但父亲却没有早早决定将家业交给她, 似乎更倾向于找专业的代理人。
又或者是试图改变集团的决策模式, 在生意铺得越来越开之后,想要通过更多优秀人才的共同决议,由董事会或是股东会的共同决议,来制定接下来的发展方向。
司徒锦从初中开始, 就不曾缺席过一场公司的股东会, 哪怕她年纪轻轻,而且其他人也都知道, 她大概率什么都听不懂。
专业的名词她确实不懂。
甚至很多时候,一场立项会议下来, 从头到尾讲的所有东西她都是一头雾水。
但是司徒锦能看明白——
她父亲的尝试是失败的。
代理人的意志终究会受到董事会影响, 而一旦有新的蛋糕出现,利益就会驱使掌握更多分配权的人,想法设想让自己从中分到最大块的蛋糕。
而当风险出现时, 他们则要想法设法地转嫁危险,将自己从其中摘出来, 反正不论如何风雨飘摇,董事长还在,他总会支撑着这棵枝繁叶茂的大树继续活下去。
于是。
代理人不是最后变成董事会的提线傀儡,就是沦为平庸无比的打工人,拿出的提案只能勉强维持这艘大船在原地, 甚至偶尔还要后退。
而专门提拔的高层,共同拥有董事长权力的小团体, 则要么是因为利益分配不均导致争执甩锅,要么就会因为人多声音多,导致有些议题推进的速度十分缓慢。
在父亲最终放弃这些尝试,重新以个人的意志执掌船舵时,司徒锦就明白,想要让这艘船行驶下去,让这棵大树继续正常扎根生长,下一任继承人必须要像她的父亲那般优秀。
甚至要比她的父亲更加高瞻远瞩,因为时代的风向一直在变化。
她合上又一次参加股东会之后的笔记本,很平静地决定:
她要成为下一个执掌船舵的人。
虽然母亲有时听见她的新男朋友时,会和她开玩笑,说她难怪当时抓阄的时候拿了那个漂亮包包,是不是早就想好了以后要当高枕无忧的富太太?
司徒锦笑的时候,还要抽空回忆最近新交的男朋友家庭背景是什么,待想起来似乎和自己家是同行业竞争者时,再想到对方心思不太老实,便漫不经心地做下决定:
过几天挑个时间甩了吧。
为什么她喜欢包包,就要像包包一样成为别人的附庸呢?
她明明可以当那些漂亮包包的唯一主人。
从小时候陪着母亲出去购物,发现那些导购哪怕面对同样的一家人,也会摆出不同态度的时候,司徒锦就明白:
只有拥有更高权势的人,才能获得最多的选择。
比起某某总夫人,某某先生的太太,她只想成为那个前缀本人。
司徒小姐,或者是司徒总裁。
她的闪耀,都源于她自身,这就足够。
……
或许是因为司徒锦读书时的表现十分优异,也从来没做过什么因爱发狂、为了爱情失去理智的事情,她大学期间又帮着家里公司的海外业务做了不少事情,父亲开始将越来越多的事交给她。
对她寄予的希望也从“拿着股份保一生衣食无忧”变成了“倘若偶尔能帮家里分担些事情,也算不错”的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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