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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虽如此,却感觉被唠叨得还挺幸福。那是一种,被爱着的感觉。
“那也不行,”姜妈妈眉心都快打成了个蝴蝶结,“这样吧,我回来的时候带点儿那种补身子的冲剂,叫什么我给忘了,反正我之前喝了感觉还挺不错的,效果特别好。”
易羡舟微怔,进而莞尔:“好,谢谢妈。”
“不用谢,”姜妈妈乐呵呵的,“一家子就不用那么客气了。”
一家子。
面对着这样三个字,易羡舟一时间竟然有些晃神。是啊,她现在,也已经成为这个看起来十分温馨和睦的家庭中的一员了。
她真的有点,意想不到。
又过了好几分钟,姜诗意和她妈妈的这通视频电话,才总算是挂断了。
姜诗意拢着头发,重新在自己那边的位置上坐下,将手机放到边上:“哎,我之前说到哪儿了?”
她这记忆力是真有点儿差。也不知道是不是小时候某次跑步时,不小心把头给磕坏了。反正就是老会断片儿。
易羡舟提醒她:“你说这家商户太奸诈了,每个菜都搞挺大一个盒子,结果量却没多少。”
“啊对,”姜诗意的记忆总算是衔接上了,又忿忿不平地叹了一遍,“真的太奸诈。”
不过……易羡舟的看法却恰好与姜诗意相反。她不仅不觉得这店家的心机重,还觉得有点儿傻。
她摇了下头,说:“其实我觉得呢,料还是挺足的,肉给得也挺多的,是真挺多的,看起来还都是不错的材料。就是这老板太不懂得拿捏人心了。搞成这个样子,不仅赚不到口碑,还容易让人觉得他们不实诚。应该把碗适量做得小一点,这样东西就能够堆高一点,起码会在视觉效果上让人觉得还不错。换我的话,估计会把肉量减少四分之一,下边儿再多加一些蔬菜,那样利润才高。他这么做的话,实在是有点儿吃力不讨好,不知道后续资金跟不跟得上。”
等易羡舟自顾自分析完这一通,姜诗意已经咬着刚掰开的筷尖愣在了那儿,对着易羡舟眨巴眨巴了眼。
像只吃撑后,彻底短路了的仓鼠。
易羡舟后知后觉自己刚才都说了些什么后,停顿片刻,抬眼看着她:“怎么……”
姜诗意取下筷子:“易羡舟,你可真坏啊。”
凡是以小见大,她一直都知道易羡舟没有表面看起来的那么简单,就是没想到这么不简单。
作为一个满脑子只有吃喝玩乐这种事情的人,姜诗意从来都不会去思考这些问题。难道这就是商人思维?即使已经脱离了工作,也还是会习惯性地散落四周,出现在生活的方方面面上头?
易羡舟愣了下,说:“我就是简单分析一下。”
“嗯,分析一下,”姜诗意点头,“所以说,你的意思是,那个老板不会拿捏人心,但是你会,对不对?”
易羡舟思考着回道:“有时候不得不拿捏。”
这就是社会。没办法。不管做什么,想要成功的要诀就是得精准地锁定客户画像,再击破客户的心理。时间一久,自然而然就会掌握了所谓的“洞察人心”技能。
“这样啊……”姜诗意挑高眉梢,又好奇地问她,“那……易羡舟你老实交代,你刻意拿捏我了没?你该不会从我们见面开始就一直在给我下套吧?”
她总觉得易羡舟挺会的。不然,自己怎么会短短时间内就做出了要和这个人结婚的决定呢?反正,她是绝对不愿意承认自己猴急的。
主要是,她以前急归急吧,也没有这样急啊。好像生怕不和易羡舟在一起的话,就等于是错过了个什么宝贝似的。
易羡舟真是快要被她的脑回路给折服了,揉动着太阳穴,情不自禁笑道:“当然没有。”
或许是有一点儿小心思吧。但她称之为合理争取,而不是下套。下套这两个字在她这儿的定义是“半哄半骗”。她可没有对姜诗意做那样子的事情,也不想对她做那样子的事。
“真的?”姜诗意继续保持怀疑态度,突然眼珠一转:“好吧。看来我的魅力还没有大到让你忍不住想拿捏。”
一脸娇滴滴的模样。
易羡舟:“什么?”
姜诗意的脑回路,有时候真的是让人不得不服气。
“开玩笑的,别那么严肃。”姜诗意笑着打开了自己眼前那盒饭,同时还警告她了一声,“不过,你可别对我使坏啊。”
易羡舟觉得挺有意思:“我为什么要你使坏?”
“谁知道呢,不过……”姜诗意进入了一种思考状态,说:“就算你对我使坏,我也不怕。”
易羡舟微抬下巴:“怎么讲?”
姜诗意冲她捏了个拳头,举到空中,一副很生强势的模样:“你对我使坏,我就对你使坏。”
易羡舟却是像在看一只炸毛小猫那般看着她,笑得肩头发起了颤。好像对于她的威胁一点都不害怕似的。
“说说看,你能使什么坏?”她问。
姜诗意双手捧着脸,手指在皮肤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敲了敲:“你可别觉得我是小白兔,我被惹急了可是会黑化的。”
易羡舟打量着她,还是一副不以为意的模样:“黑化?怎么个黑化法?你都干过些什么坏事?说说看?”
在她心里,姜诗意的段位,简直连个青铜都够不上。说好听点儿是特别纯真。说难听点儿就是特别缺心眼儿。
姜诗意夹了一块带着浓郁汤汁的鸡肉放到饭上,思考着到底要不要说出自己那蔫坏蔫坏的黑历史。
她是真的觉得自己有时候坏透了,就总觉得那样直白地说出来,肯定会吓着对方,有损自身完美的形象。
但她这人心里藏不住事儿,最后还是说了:“就比如……小时候我们班上有个男生很讨厌,跟我特别不对付。尤其是在有一次我看到他欺负我们班一个女孩子,于是我打了他一耳光后,他就更看我不顺眼了。还对我有那个被害妄想症了。我记得,有一次他的书被人给划花了吧,我也不知道是谁干的,但他非觉得是我干的,跑来跟我吵。后来我生气了,就在课后拿马克笔把他书给全部涂黑了。怎样,我是不是很可怕?”
姜诗意当时都没有想到,自己发起飚来时,竟然可以那么可怕。
就这?易羡舟本来还以为自己会听到个什么非常炸裂的故事,结果……就这?
没忍住,易羡舟垂眸笑了。
好吧,这种冲动的事情,确实是姜诗意能够干出来的事儿。
姜诗意立马正经脸:“你笑什么?”
易羡舟叹气:“姜小姐,你这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啊。这样一来的话,他不就知道是你干的了?我猜后面你们应该没完吧?”
确实是给易羡舟猜中了。
姜诗意摸着耳朵,垂头丧气:“是啊,是没完。他看到自己的书被糟蹋过后,和我打起来了。然后我被班主任逼着写了一千字检讨书,还被拎着当全班同学面给他道歉了。没办法嘛,我就是咽不下那口气。”
易羡舟看着她那模样,无奈地笑:“你可真是,坏也坏得好菜。”
她忽然发现,这个世界上有两种截然不同的人。一种是干了一大堆坏事还能自我标榜是个好人的。一种就是姜诗意这种干了一点坏事就觉得自己不是个好东西的。
也算是挺有意思的一种现象了。
姜诗意忽然捏起拳头:“你是不是瞧不起我?”
“哪儿有。”易羡舟否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