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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性暗恋+番外(103)
作者:纪长夏 阅读记录
沈知夏怔愣几秒,眨了眨眼,诧异道:“她表白?你拒绝?”
江请让嗯了一声,慢慢松开五指,垂下长睫,耸动了一下喉头,“年初,家里人给我安排了一场相亲。无奈之下我便去和对方吃了顿饭。那晚我回到家,发现江桐梓居然喝的伶仃大醉。我当时又气又心疼,我把她馋扶到了床上,正要离开她却突然紧紧拉住我的手,哭着求我别去相亲。
我以为她是在担心我有了对象后就不再关心她了,我抱着她一遍遍的哄,我告诉她,就算以后我有了爱人,我也不会不管她,她永远都是我的妹妹,是我最重要的家人。
不料她突然挣脱出我的怀抱,态度冷漠的说她不愿意再做我的妹妹。我还没来得及问她为什么,她就死死的将我压在了床上,随后吻了上来,我被她的举动吓懵了,反应过来后用力的将她推开了。
我想,或许是她喝多了没了分寸,便耐心的哄着她睡觉。可是,她居然声泪俱下的说她爱我,还说她暗恋了我三年。我当时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我觉得她的感情好荒唐,荒唐至极。我们是好姐妹,是家人,她怎么可以喜欢我?
沈知夏听得心口泛起一丝疼意,她瞬间有点心疼江桐梓。她蹙起秀眉,静待着江请让的下文。
江请让沉浸于过往的回忆之中,脸上弥漫起纠结与痛苦,她声音轻颤,“然后我站在原地想了很久,我发现都是我的错。是我跟她在相处时没有注意界限,她还小,容易对新鲜事物产生好奇心,我本来就是同性恋,是我作为年长的一方误导了她,才会让她对我产生错误的感情。
于是,我声色厉俱的拒绝了她,她声嘶力竭的争取了很久,我不仅没有一丝动容,还毫不留情的将她赶出了家门。
当时已经很晚了,她又喝醉了,我实在不放心就偷偷的跟在她身后。我盯着她佝偻又狼狈的背影,我看到她蹲在路边抱着自己哭。我真的快要心疼死了,我很想上前抱住她,像之前一样,哄她,然后带她回家。
那一刻,我心中仿佛天人交战。我一遍遍的告诉自己,不可以此时出现在她面前,不能心软,不要给她无谓的希望。她才19岁,我不可以带她走上这条艰难又孤独的路。
我想,长痛不如短痛吧。只要江桐梓熬过这个短暂的黑夜,此后她就能拥有无限光辉的未来。就这样,我生生克制住了带她回家的念头,下了狠心没管她。
沈知夏凝神倾听,神色愈发沉重。
江请让攥紧了拳头,咬咬牙,深吸了一口气,小声道:“江桐梓哭了很久很久,我眼眶里的泪终是不受控制地也溢了出来。京北刚入春,前不久又刚下过一场雪,我记得那天夜里很冷,街上冷清的都没什么人,我和她就隔着一条街互相折磨着。
不知过了多久,江桐梓才跌跌撞撞的站起来,我又跟着她走了很远的路,终于她走不动了,进了街边的一家酒店。我担心她情绪不稳定会出事,便一直在酒店门外守着。直到第二天中午,看到她回了父母家我才安下心。”
又是一阵寂静的沉默,时间仿佛凝固,漫长又煎熬。
江请让吞咽了一下,声音缓慢的说:“我回到家,发现灯还开着。明明是暖光色的灯光,我却觉得家里很冷寂,很空荡。我瞬间有种这世界只剩下我一个人的恍惚感。接下来的一个月,没有江桐梓陪在身边,我夜夜难眠,食不知味。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我以为我是因为良心不安,我以为我只是还不习惯。”
江请让颓丧地垂下头,突然就笑了,她笑出了声,笑出了泪,“过了没多久,我便病倒了。江桐梓知道后回来陪我。她细心的照顾着我,我发现短短一个月她消瘦了许多,她变得不爱说话也不爱笑了。她眼里居然一点光都没有了。我顿时又自责又心疼,我跟她商量,让她不要再喜欢我了,我们接着做好姐妹。”
沈知夏看着江请让通红的眼眶,忍不住的心疼,她想了想,都已经这样了,她们怎么可能还能再做回姐妹。
江请让停顿了会儿,眸子沉了沉,哑声道:“可她不愿意,她骂我虚伪,她问我明明喜欢她,为什么不愿意和她在一起。她笃定我不敢爱她,控诉我是胆小鬼。她发泄完,抛弃了自己所有的骄傲矜持,低声哀求我,单膝跪地诚恳的向我表白,并对我承诺她会一辈子只爱我一个人。
我承认有那么一瞬间我心动了,可是很快我又想到,她才十九岁,如白纸一样干净,她是太阳,是勇者,她可以为看不到未来的爱情孤注一掷,可二十九岁的我不可以。
我不想正视她的情感,我不敢面对她炙热的爱意。我怕她只是因为一时的新鲜感,我也承担不起日后她后悔时的指责与怨怼。
于是我坚决的告诉她,我不喜欢她。我永远都不可能喜欢她。然后我们的关系再度陷入僵局。”
江请让的表情变得越来越沉重,脸色愈加惨白,她顿了顿说:“那天她离开后,我们有三个月没有再见过面。我知道她每天都过得不开心,可我不能安慰她,我过得也很糟糕,她却不愿再关怀我。
那段日子里我总会不由自主的想起她。因为太想念,所以总想见。又因为不能见,所以总想见。终于我按耐不住自己的想念了。我开始四处窥探她的消息。我每天莫名其妙的就走到了她宿舍楼下,然后我便藏在阴暗处等上许久,只为了远远的看她一眼。
渐渐地,我发现江桐梓说的没错。我对她的感情早已超出了姐妹之情。我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每当我想起她时全部的爱就突然而至。不知地点,不知缘由,我对她的爱就这般深入骨髓了。”
江请让犹豫了一下,轻咳一声,掩饰住了自己发涩的声线,“喜欢她这件事让我厌恶讥笑唾骂着自己,我居然真的不知廉耻的喜欢上了她。我比她年长那么多。我怎么可以…我为我的心动而羞愧,我恐慌不已,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自己,怎么面对江桐梓,我更无颜面对爱着我们的家人。
我们之间横亘着的问题太多了,年龄,家庭,这些都不能轻易解决的,我和她,是不可能的,而且我也害怕周围人鄙夷的目光,怕那些不见血却能刀刀入心的眼刀。说到底,我只是不想承担责任。正所谓,敢想不敢为者终困牢笼。
江请让胸膛剧烈地起伏了一下,半晌,她艰涩地从喉咙里挤出:“我想了所有能劝慰自己不要去喜欢她的理由。可我悲哀的发现,我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我一天比一天想她,我发了疯的想见她。我整日郁郁寡欢,我的家人终于发现了我的异常。
面对家人们的关心,我心上越发的沉重,越发的歉疚,她们对我的关心让我心力交瘁。我想了很久之后,我决定向她们坦白。我既害怕又希望他们可以骂我,我想,如果能狠狠骂醒我,那也挺好的。”
沈知夏听到这儿心倏地收紧,她蜷了蜷手,不禁替江请让感到紧张,毕竟她们俩这种复杂的身份关系,家人大抵是无法同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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