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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成双(85)
作者:塔塔1998 阅读记录
盛灼微怔,还会有人嫌挣钱麻烦么?
谢溪又声音清澈绵柔,看着天空目色深深,似是回忆道:
“我从三岁开始,就跟着爷爷学医,十二岁的时候,他说没什么可以教我了,问我要不要学学西医,我当时却觉得,中医内容驳杂深奥,五千年来将其吃透的人屈指可数,我要学的还很多,彼时我妈的身体也不好,我那老爹也是个没心没肺的闲散人。”
她停顿了一下,又道:
“但是当时他的公司正值转型期,亟需西医领域的支持,他不旦亲手裁掉了好多一直跟着他的中医研究员,还把我强制送到了国外,六年里他只批准我回了两次家。”
谢溪又语调平缓,娓娓道来,好像这些事情都是发生在他人身上一样,甚至嘴角勾起的轻微笑意都未曾减半。
“不过是因为他的公司需要赚更多的钱,而我就是那个他亲手选出来的——倒霉蛋继承人。”
盛灼默默听着,良久,才道:
“怎么不跑呢?”
第67章 高考
盛灼说完这话, 就觉得有点越界了。
谢溪又却并没有表现出不高兴的样子,反而轻笑了一声, “我那老爹,是个整日里就知道吟诗作画附庸风雅的闲散人,他作为长子,需得承受最多的期待,背负最大的使命。可他却是这么个性子。”
“我怕他被我那二叔和小姑姑吃得连渣都不剩。于是我想着强大起来,强大到足以保护他们。”
一声嗤笑, 似是对命运无常的讥讽,“可谁又能想到,在这场斗争中, 最先倒下的却是我那双最无心争夺的父母。”
“那些人害怕我成长起来后扶持着我那不成器的老爹上位。”
谢溪又长叹一声,伸了个懒腰, “好笑吧,都说世间忠孝难两全, 落到我这,倒应验了。”
盛灼没想过一向温和从容的西柚医生会有如此曲折的故事,一时间兀自消化着, 不知道说什么。
谢溪又挥挥手, “怎么说远了, 良辰美景说这个,有点煞风景了。就是因为这些,我对赚钱并没有太多的兴趣,我靠自己的双手赚够我花的钱就完事了。”
盛灼点点头, “像西柚医生这么通透的人可不多了。”
谢溪又闻言哈哈大笑起来, “小姑娘不大,说的话倒老成的呦...”
盛灼听不下去, 赶紧起身,快步走到天台边缘,摸摸伸展过来的枝叶,鲜嫩的叶子绽放着澎湃的生命力,她微微翘起嘴角。
“本来就是。”
身后响起了一道打火机点火的声音。
盛灼微愣,今夜的西柚医生好像随着刚刚那番话而打破了枷锁,原来她竟也是吸烟的么?
“不过虽然富不可敌谢家,但养家糊口还绰绰有余的。”谢溪又含着烟,声音带笑含糊着说。
盛灼心想,得找个多无能的男人才需要你来养家糊口呀?找个女朋友倒还有点让你发挥的空间。
猛地,盛灼呆滞住了。
女朋友。
她倏地回身望向谢溪又。
微醺的暖色灯光落在那女人身上,映衬得那素净的脸上多了几分高低错落的浓郁颜色,衣袖滑落露出细细的手腕骨,修长精美没有一丝赘肉的手指,指节清晰漂亮,正轻飘飘地夹着根细杆香烟。
隔着氤氲缠绕的白色烟雾,谢溪又的脸透着股危险又迷人的吸引力。
盛灼感觉自己身体仿佛随着那烟雾浮浮沉沉没有着落,却仍强撑理智,道:
“吸烟有害健康!”
谢溪又静了片刻,将那只吸了一口的香烟碾灭,扔进了垃圾桶里,“戒了。”
盛灼脸又红了。
她恨恨地转过来继续摸叶子,决定考完试去医院检查一下这脸皮是不是有什么毛病,红来红去的像什么话?
眼看着那片叶子就要被搓破皮了,盛灼眼神一顿,扫到楼下一个男人鬼鬼祟祟地走近。
黄色工作服,步伐深一脚浅一脚,四处张望着,正是今天在超市的碰瓷大师——蒋二狗。
估计是那两千块钱的压岁钱让这位碰瓷大师失了智,竟趁着夜色摸到小诊所来了。
盛灼颇有兴趣地哼了一声。
谢溪又发觉不对,凑了上来,待看清状况后,面上随即升起了微怒的神色,轻声说道:
“我去解决。”
盛灼按住了她的手臂,“我来。”
说完,还不待谢溪又反应。
便拉住那伸过来的树枝枝干,抬脚跨上天台,就这么毫不犹豫地跳了下去。
谢溪又嘴唇微张,心底那股担忧之情还未成熟,就见盛灼松开弯曲到极限的枝干,在空中舒展了下四肢。
落地翻滚一周半,动作优美行云流水,犹如一只灵巧的狸猫,眨眼间便安全着陆。
正好站在了那蒋二狗身前。
本就做贼心虚左瞄右看的蒋二狗只觉眼前一花,行走的压岁钱便活生生出现在他面前。
盛灼一张精致如画的脸冲他微微一笑,配上这黑漆漆的诊所和泼墨的夜色,如同鬼魅一般,勾魂夺魄。
蒋二狗来不及欣赏这聊斋画皮十分香艳的一幕,因为自脊骨升起的冰凉寒意已经将他击垮,他浑身冒汗,哆嗦着一步也动不了。
“你来找我拿压岁钱吗,叔叔。”盛灼幽幽问道。
“嘚嘚嘚嘚...”回答盛灼的是蒋二狗清晰的牙齿撞击声——吓得;嘚嘚了好一会儿才找到自己的声音似的,颤抖着说:“鬼...鬼啊...”
眼瞅着这男人要尖声喊叫出来,盛灼竖起食指放在嘴边,“嘘,别吵到她。”
蒋二狗顺着盛灼的眼神向上看去,那上头只有黑压压的树叶,哪里有什么人?
他的喉结不停滚动着,低下头不敢再看了。
盛灼看着男人低头垂眼的样子,这个蒋二狗可能是有点精神问题,她本来没想吓他的,谁知道他先自己吓了自己。
看着看着,盛灼突然感觉有点眼熟。从这个角度看过去,以前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
她皱眉上下打量了好几下,最后才从男子瘦削脱相的脸上依稀看出了一点往日的影子。
盛灼试探出声,“蒋、二、柱?”
男子惊异地眼神不做假,他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我名字?”
“我是盛灼。”
蒋二柱怔愣了好长时间,仿佛是从嗓子眼里挤出来四个字,“盛...家老二?”
盛灼听到这熟悉的称呼,沉默了一下,还是点点头,以前外人都不知道自己的名字,只知道盛家有个儿子盛耀,还有个老二。
“你怎么...”盛灼顿顿,不知道怎么问了。
这蒋二柱,之前是盛父的麻友,来过家里几次,只不过那时候他大腹便便油光满面,来到家里也都是少坐片刻,一张春风得意的脸很少正脸看人,都是坐在一旁低头看手机。
好几年前能买得起手机的,可以想象当年是多么辉煌。
也正是因此,盛灼才没有第一时间就认出他来,很难把曾经那个二百来斤的土味富豪和眼前这个瘦骨嶙峋衣着邋遢的男人联系到一起。
“你...你都长这么大了啊...”男子有些局促地拿手在裤边擦了擦,“还不是当年那事嘛,我和你爸一块借的高利贷,利滚利,就...就还不上了。”
盛灼哑然,在她的记忆里,此人还有个颇有些姿色的老婆和可爱的儿子,估计也是妻离子散了。
“你走吧。”盛灼心里说不上来什么滋味儿,看着蒋二柱就好像自己那个赌鬼爹从棺材里蹦出来了一样。